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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猙獰地對他說,是他毀了他。
方宇是在報復。
楚延可悲地覺得,自己多少有些活該。
楚奶奶極少見到孫子這樣一副模樣,脆弱又無助,垂頭喪氣地像一隻喪家之犬。
楚老太太軟了心腸,拍著楚延的手臂柔聲道:“是不是方宇的事?你怎麼搞砸了?別著急,慢慢想想,看有沒有補救的餘地,垂頭喪氣是沒有用的,想辦法解決吧!”
奶奶的話給了楚延一些鼓勵,他自然是要補救的。
年假結束後的第一個工作日,楚延卡著下班的時間,抱著一摞資料敲門進了方總的辦公室。
然後沒多大會兒,離老總辦公室比較近的助理和秘書,便聽到裡面傳來一聲怒吼還有東西摔落在地的聲音。
這是……打起來了?
秘書和助理面面相覷,按理說應該是不能的,他們老闆和楚總監有著多年的交情不說,就楚總監那副好脾氣的樣子,不像是個會吵架的人啊?
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進去看看,忽見辦公室房門猛地從裡面被拉開。
從助理的這個角度看過去,楚總監手裡抱著一個文件夾,說了句什麼,但還沒說完就被拉開門的方總粗暴地打斷了:
“你還說!給我滾!”
楚總監這時也看到了門外還沒下班的助理和秘書,用力捏了捏手裡的文件,大步離去了。
第41章 第41章
方宇趕走了楚延,讓一旁不明所以的秘書給他拿一瓶冰水過來,然後又甩門進去,把自己關了起來。
獨自坐在辦公室里,心裡頭想著剛才的一幕,兩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嵌入肉里,一點也沒覺得疼。
楚延抱著的那一摞資料,並非什麼公司業務相關,而是所謂的著名心理醫師的資料。
“這些是我仔細看過挑選,口碑都是很不錯的……你要是不想自己去,我可以陪著你。”楚延如是說。
方宇愣了半天也沒能反應過來,直到楚延又說了一句:
“對於女人,你一定可以恢復正常。”
方宇像被點燃了的□□包,一下子爆炸開來。
他憤怒地掃掉桌子上的東西,制止楚延再不知好歹地說下去。
可那傢伙偏偏在那時候變成了一個喋喋不休的囉嗦鬼:“你別急著生氣,聽我說完……”
方宇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三兩步走到門邊拉開了門。
他不敢保證,在這樣一個只有他和他的空間裡,暴怒之下,會不會做出什麼喪失理智的事情來?
真的,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坐了很久,將那瓶冰水整個地灌下肚,怒火才一點一點平息。
對著窗玻璃自己的倒影露出一個苦笑,方宇心想何必這麼生氣?不是早就被那個總是自以為看得透的笨蛋傷過了嗎?
剛才這點兒小事,相比之前舒絡的那件事帶給他的失望和震驚,真的不算什麼了。
等從辦公室出來,發現嚴助理還等在外面,其餘同事則都已經下班了。假期回來第一天沒加班,方老總也算是人道了。就是這狀態不佳,害得嚴助理沒敢撂挑子走人。
方宇朝著助理揮揮手:“你走吧!我去酒吧溜達一圈,帶你不方便。”
助理倒是知道他們老總前段時間總混gay吧的事,做為一個下屬,實在不好多做置評。
“外面下雨了,用不用我開車送你過去,等你喝完了再送你回家?”嚴助理為主分憂的責任心還是很強的。
方宇心裡正煩著呢,罵道:“不用你,趕緊滾蛋!我一個大男人還回不了家了是吧?”
嚴助理立刻明白老總這肚子裡的火還沒撒乾淨呢,麻溜地遞上一把雨傘,又囑咐了句:“開車小心,酒後記得叫代價!”這才功成身退似得離開了。
方宇在自己的公司里轉了一圈,路過楚延的總監辦公室,又盯著大門標誌上的“霄林”兩個字看了好半晌,這才關燈鎖門走人。
停車場在地下負一層,方宇還沒走到車位,遠遠地就看見半靠著車門的楚延,手裡頭還捧著那一摞心理醫師的資料,正借著停車場昏暗的燈光隨意地翻閱著。
方宇剛剛才平息下去的怒火又一下子燃了起來。
用力按下遙控開關,車燈閃爍間叫了一聲,驚得依在旁邊的人微微嚇了一跳。
方宇緩步走近,冷眼瞅了瞅他手上的資料,說道:“楚總監,我花大價錢雇你是希望你能全心全意地為公司服務,而不是冒著接近零度的氣溫站在我的車旁邊研究哪個心理醫師更合格!”
楚延收起文件夾,正視著方宇,平靜道:“你先別發火,我來,是想好好和你談談。”
方宇冷笑道:“咱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上次該說的話我都說過了,你要說什麼我閉著眼睛也能猜得到。所以我覺得我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我可不像你這麼閒得沒事幹。”
楚延靜靜聽他說完,沒等說話,就見方宇皺著眉瞅了瞅他,便拉開車門上了車,卻沒馬上打火離開。
楚延於是拉開副駕車門坐了進去。
隔著一段距離,方宇都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凍透了的涼意。
打火掛擋踩油門,車子駛出停車場之前方宇冷冰冰地囑咐楚延繫上安全帶。
車子徑直朝著他之前常去的那家酒吧駛去。
下了車進酒吧,方宇直接對著服務生比劃了個手勢。不大會兒方宇帶回家的那個小吉便匆匆趕了過來。
“宇哥,不是說今天不過來了嗎?”小吉親熱地摟上方宇的脖頸,湊近他臉頰邊問道。
“想你就來了唄!”方宇捏著小吉的下巴說道。
那小吉吧唧一口親在方宇臉上,這才像是發現了楚延似得,驚奇道:“宇哥你還帶了朋友來?”
方宇瞥了楚延一眼,懶懶地道:“是啊,是朋友。去,讓托尼給我朋友調兩杯好酒。”
小吉聽話地起身去了。
方宇看著面無表情的楚延,環顧四周道:“這一個小小的酒吧里,也有不少的故事發生過了。當年的林誠和安寧,如今也是天各一方,當年的你跟我,現在……也就是那麼回事兒了。你要跟我聊什麼?這裡環境正好,再來杯酒,想說什麼儘管說,我聽著就是。”
楚延並不是需要烈酒壯膽的熊人,但現在他覺得他需要一杯酒,才能壓抑住身體不可自控的微微顫抖。
因為顧忌著奶奶,所以一直忍到回了B市才來找方宇。又怕他一下班就不見了人影特意趕著點兒去堵,沒想到方宇會發那麼大的火,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趕了他出門。
在停車場等了那麼久,冷意一直滲透到心裡去了。即使在這間溫暖的酒吧里坐了片刻,他還沒有徹底緩過來。
於是,當酒送過來,放在楚延面前時,他沒有任何猶豫地便端起來大口灌了下去。
楚延抬起頭,對沒骨頭似得靠坐在方宇身邊的小吉道:“我有話要單獨跟方宇說,你能迴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