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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在床上躺下一會兒,沈墨琛進來了,他身上已經換上了浴袍,看樣子像是在別的房間洗過澡了。
我往邊上移開了一些,給他留出了很大的空位出來。
他靜步走了過來,像是看笑話一般笑了一聲,隨後毫無溫度地對著我說:“你以為我要和你睡在一起?”
我不明地看著他。
“起來,隨你睡沙發還是地下。”
他明明說得很小聲,我卻忍不住全身一抖,心裡冷得不行。
我機械般地起了床,拿著枕頭和薄毯去了沙發上睡。
為了看著他尷尬,我把眼睛靜靜地閉上,克制住心裡的委屈。
頭越發地燙了,一直燙到了心底。
又靜了一會兒,我聽到他從浴室里出來,我以為只要我離他遠遠的,安安靜靜的,這一夜很快就撐過去了,誰知這男人居然又往我這邊走過來。
我緊緊閉著眼睛,他沒有任何動作,站在我邊上說:“我的襯衣。”
我下意識睜眼,迷糊地說:“我給你洗了烘乾了,就放在浴室的儲物架上。”
他卻走遠了,淡道:“我不在乎,一模一樣的,買來給我放回原位。”
屋裡的燈已經全數關上了,只剩下一片漆黑,我眼裡的淚再也忍不住,我用手捂住嘴角,任由眼淚無聲流出來。
後來怎麼睡過去的,我已經忘記了。
、、
第二天一早,為了和沈墨琛減少單獨相處的時間,我早早地就起了床,剛到下面,保姆王姨見著我就喊少奶奶。
我怔楞了一下,臉上強掛著一絲苦笑,淡淡地應她。
這樣的稱呼,讓我想起了昨天沈墨琛在聽筒里說的,不准叫我太太,我覺得這樣的稱呼真的比什麼都刺耳。
我很快斂起心神,去了廚房幫著王姨準備早餐,奶奶下來的時候,我正端著早餐出來,見她過來,我甜甜地叫了一聲“奶奶。”
奶奶大笑著過來,把還準備進去廚房的我截了下來,坐在餐桌旁,意味深長地打探我一眼,小秘密地說:“曉曉啊,昨晚第一次在這裡過夜,住的還習慣吧。”
我頓了一下,回她:“我睡得很好。”
☆、006:他的無情
“那就好,那就好。”她說:“那個小兔崽子怎麼還沒起床,王姨,你去把他給我叫起來。”
“奶奶。”我及時攔住奶奶:“昨晚他工作了很久,又有應酬,現在怕是沒有睡好。”
王姨就站在我們邊上,等著最後的決定。
“那好吧。”奶奶說:“王姨,咱們不管他了,我們先吃。”
一直等到沈墨琛起來吃了東西,我們才離開老宅,助理昨晚就走了,所以現在是沈墨琛在開車。
車子剛駛出沈家老宅的大門口,前一秒還和奶奶溫柔道別的沈墨琛,下一秒臉上就換上了進老宅之前的冰冷氣息,我覺得車裡的溫度都為此降低了好幾度。
我不敢看他,只有拿著手機裝作在玩手機的樣子,其實一直在感受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冰冷著臉,突然踩死了油門,車子疾馳而去,此時車子已經進入了主道,山上的路並不是特別寬敞,且彎道又多,車子被他開得橫衝直撞,東倒西歪的,我被嚇得心裡撲通直跳,手裡的手機也在他加速的那一瞬間飛了出去,彈在車前之後直直掉在車下去了,我不敢去撿,儘管剛剛安全帶被他“溫柔”地為我繫上了,可我還是慌忙著抓住了車身上的把手以盡力保持身子平穩。
在車子接近我昨天等他的地方時,他忽地大力踩了剎車,車輪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猛地震著我的耳膜,在我還沒有反應時,沈墨琛看都沒看我一眼,衝著我揮揮手,冷冷地說了一聲:“滾!”
這一切發生地太快,我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卻再次冷聲開口:“你還不下車,難道是以為我真是一個好丈夫,要親自送你回家?”
我呆呆地看著他冷硬地眸,聽他說完最後的話:“實話告訴你,要不是我擔心老太太的身體,我都懶得回來,光是和你演戲,我都覺得噁心,下車!”
我聽得眉眼晃動了幾下,手下意識緊緊抓住肩上的包袋。
眼裡已有溫熱在打轉,我不敢再亂動,生怕眼淚落下來會換來更加廉恥的羞辱,身子本能地偏轉,靠窗那隻手胡亂地在車門上摸索著,我竟一下子找不到門把手在哪裡。
一旁的沈墨琛看得火冒三丈,他不想再看到我一眼,只希望我早點消失,於是傾身過來,將我掩蓋在門把手上的手打開,拉開車門,直接把我推了下去,下一秒,又把我的手機丟了出來,然後猛地關上車門,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從昨晚到現在,我一直強忍著身子的不適感,喉嚨和額頭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燙得我難受,剛剛沈墨琛用的力道也不小,我被他推得找不著北,往後退了好幾步直直撞在路邊的樹幹上,後背和手被樹幹狠狠摩擦,火辣辣地疼。
我再也忍不住,眼淚立馬飆了出來,靠著樹幹站了好一會兒,疼痛感才緩和了一大半。
眼淚一直不斷地往下流,此刻沒有人,我倒是任由眼淚一滴滴流下來,大口大口抽著氣,難掩的委屈哭聲一聲接著一聲,全身酸軟得不行,樹林裡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叫聲,樹枝隨風浮動,明明是這麼清閒的景,我只覺得,這一切都抵不過他對我的嘲笑。
☆、007:不給錢就找沈墨琛
他真的能夠角色切換自如,奶奶在的時候,他可以溫柔地給我夾菜,貼心給我剝蝦,親手給我包我喜歡吃的絲娃娃,甚至還給我拿了新的浴袍,那樣子,就是一個十足十的溫柔體貼愛家的好丈夫,可轉眼,奶奶不在身邊,他便是最邪惡的王,恨不得把我往死里整。
在老宅子裡,我始終要裝得很高興,沒有人知道,我和他同在一間屋子的時候,心裡到底有多煎熬。
我知道他在演戲,但我不得不陪著他演戲。
最後,我也不知道在樹下站了好久,好不容易叫到計程車,司機要我往前走大約一公里,他到路口來接我。
我緩緩站直身子,托著沉重的步子,手覆在滾燙的額頭上,踩著高跟鞋亦步亦趨地上前撿起地上的手機,緩緩地往前面走。
然而,走了不久,我看到前方不遠處的地上,被風吹得歪扭的袋子,裡面還裝著我昨晚上淋濕的衣物和沈墨琛的那一件襯衫,有好些已經露了出來。
所以他是剛剛趕我下車之時忘記了我的衣服還在上面,開出一段路了看見了,又丟出來的嗎?
我完全能夠想到他丟衣服時厭惡冰冷的表情,看著地上凌亂的衣服,我苦笑一聲,走過去撲倒在地上,將衣服重新放回袋子裡後,再支撐著沉重的身子,緩緩地站起來。
他那麼恨我,又怎麼可能放過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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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只有客廳的燈光明晃晃地照著,裡面靜得很,剛輸了密碼進門,保姆聞聲過來:“太太,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