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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的，舒曉落入了一個夢境裡。

　　  夢裡，夢見有兩個男人在她身後一直追她，她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嘴裡一直叫著救命，可是沒有人，道路上沒有人，她穿過馬路，去了路邊的樹林裡，也沒有人。

　　  “救命……”

　　  她聽見自己虛弱地，卻也別無他法地叫著。

　　  沒有人理她。

　　  忽然間，她看見前面的路，已經到了盡頭，已經沒有路了。

　　  再往下，是一片寂靜深沉的河流，寬闊的像大海一樣，後面的人越靠越近，他們手裡有刀有槍，再逼近她，她的全身都在發抖，不跳，必死不疑，跳，她根本不會游泳，面臨的，可能也是死。

　　  可突然間，有人叫她，她剛回頭，還沒看見那人的臉龐，他就已經按著她的雙肩，往上一提，兩個人從高空中墜入河流。

　　  雙雙沉入水底。

　　  她難捱地掙扎著，嘴裡一直吐著泡泡，眼睛鼻子耳朵都很不舒服，仿佛要死了一樣。

　　  男人的手，始終緊緊抓著她的肩膀，很沉很穩，她睜開眼，拼了命想要看見他，可是一束光照在他的臉上，她只能看見一道男人硬朗的輪廓。

　　  後來，他在水底，吻上了她的唇。

　　  可最後，他們還是再次沉入了河底。

　　  她的意識在一點點的消失，好像已經感覺不到陷入水底的痛苦了。

　　  或許這就是她的一生，22之前的殘失，22之後的顛沛流離，可能就要葬身在這一條碧綠的河流里了。

　　  這一走，或是解脫，或是釋然，但是，你可知我夜夜跌入恍惚迷離的夢境，即使深知繼續下去，必死無疑，但是為了看清夢中那團模糊的身影，寧願永遠醒不過來。

　　  我知道，那肯定是我深愛的人。

　　  ☆、321：還能見到嗎？

　　  舒曉是在晚上十點左右醒過來的，屋子裡只有她和沈墨琛兩個人，剛睜開眼，就看見一個男人頭埋在自己的手裡，頭髮短而齊，打理得很乾淨，手一直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仿佛只要已放開，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一樣。

　　  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很是熟悉……

　　  等等，不對。

　　  男人的手，男人的烏黑的頭頂……

　　  還有昏迷之前，她看見的，雙氣硬朗的輪廓。

　　  她現在看得見了？

　　  這個發現幾乎讓她驚訝到爆了，心跳猛地加快，高興之餘，手也動了。

　　  沈墨琛瞌睡本來就很淺，在病房裡面守了舒曉一會兒之後才忍不住睡意，慢慢地睡過去了，但是一試到舒曉的動靜，立馬就醒過來了。

　　  “曉曉，醒了，你怎麼了？”

　　  他看她臉上驚訝的樣子，問她。

　　  “我……我能看見了？”舒曉看著他的臉，問：“我真的看得見了。”

　　  沈墨琛的心跳都慢了一拍，想了想，問：“你看得到了？”

　　  “所以之前，你的眼睛……是看不到的嗎？”沈墨琛聲音都有些發顫，一想到之前她的眼睛看不到，心裡就隱隱有些泛酸。

　　  那次之後，他們兩個人都沒有了意識之前，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之前警局那邊打電話過來，也跟他說明了之前舒曉的一些情況，還有那一個男人，為什麼會在舒曉身邊的，這些事情，他都是知道了的，但唯獨不知道，她的眼睛看不見了。

　　  舒曉眼裡泛著光，對著他點點頭。

　　  “該死！”沈墨琛說：“怪我，都是我太疏忽了，你先躺下，我馬上去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嗯。”舒曉答。

　　  很快醫生過來，檢查了一下，手裡帶著之前舒曉做的全身檢查的那些片子和資料，坐在舒曉床邊的凳子上，沈墨琛坐在另外一邊。

　　  醫生看了看手中的片子，說：“之前沈太太落水之後，被什麼重物傷及過腦袋，所以之前腦袋裡面有一塊淤血，造成她後來暫時失明和選擇性失憶，現在恢復了視力是好事，但是也不一定就穩定了，所以最好在醫院裡面住上一段時間，好好觀察一下，有什麼事情好及時觀察。”

　　  “所以現在還不知道會不會再……看不見？”舒曉下意識問了出來，雙手緊捏著被子，沈墨琛看著，伸手過去覆蓋在她手背上。

　　  舒曉看了他一眼，本來想要掙開的，但是看見他眼神里都是憐愛的光，就沒有脫開。

　　  沈墨琛說：“別怕，現在醫學技術很發達，要是這裡不行，世界上還有這麼多的地方，我帶你出國，只要能讓你眼睛能好起來，我一定不會讓你看不見。”

　　  他說話的時候，言語堅定，眸光漆黑，閃著光，即使醫不好，都讓人覺得很舒服。

　　  舒曉下意識點點頭。

　　  醫生看見他們這樣，咽了咽口水，輕咳兩聲，繼續問。

　　  兩人反應過來，舒曉迅速不好意思的把手從沈墨琛手裡掙脫出來。

　　  沈墨琛正了正聲，說：“那她失憶的事情呢？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她很快地記起來？”

　　  醫生：“現在就要看患者自己了，但是要是能見到以前那些在她腦海里出現過的人或景，可能會刺激她慢慢地記起來，但是也有可能這一輩子都記不起來，這是說不清楚的。”

　　  沈墨琛沉默了。

　　  “那現在她已經醒了，還需要做點什麼檢查嗎？”

　　  “檢查倒是都做得差不多了，現在只要放鬆心情，好好在醫院待著，多觀察一陣她的眼睛。”

　　  “好，謝謝。”沈墨琛說：“這期間，我能帶她出去嗎？比如說吃飯什麼的？”

　　  “可以的沈先生。”

　　  “好，那我送你出去，謝謝。”沈墨琛又道了謝，跟著醫生一起起身，舒曉也說了一聲“謝謝。”

　　  沈墨琛關上門慢慢走過來，舒曉的目光始終放在他身上，這樣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舉手投足間都自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質，怎麼就會是她的男人？

　　  而且，她還記得，之前他說孩子。

　　  “你說……“舒曉忽然開口問：“你說我們有一個孩子？”

　　  沈墨琛看著她，視線不避開，沉聲點頭：“嗯。”

　　  “那？”

　　  “現在他在家裡，不適合過來，等明天，等明天我讓人送他過來。你餓了嗎，我帶你出去吃飯？”

　　  “當時為了做檢查，她就沒有吃東西，現在過了這麼久了，怎麼可能不餓？

　　  正說著，舒曉的肚子就發出了幾聲“咕咕咕”的聲音，她害羞地垂下頭。

　　  沈墨琛的眉眼稍微舒展開一些，唇角上揚說：“那就起來，現在出去吃東西。”

　　  “……嗯。”

　　  兩人到了醫院外面，舒曉的目光停留在醫院外面那一些高樓大廈上，心想著，自己之前，真的屬於這裡嗎？

　　  自己真的在這樣繁華的地方生活過嗎？

　　  儘管沒有看見山里蘇瑾的房子是什麼樣子，但是至少那樣的路，她是走過的，能感覺到跟這腳下現在踩的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