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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癟癟嘴，其實沈墨琛平時做的事，比家務要累很多吧。不過他和小姨這麼久沒見了，多給他們留些空間也好。
於是，我在沙發上陪著奶奶看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韓劇《來自星星的你》
正在播放女主有危險，男主用超能力去救女主的片段。
奶奶喝了一杯水，突然說：“這個劇的劇情不錯，挺新鮮的，不是說韓劇都有三寶嗎？”
我若無其事地接了奶奶的話：“哪三寶？”
“車禍、癌症、死不了啊，難道你不知道？”
“我……我知道。”
其實，我是真的不知道，一般來說，電視劇我也只是看看，也不會去總結這些規律的，沒想到奶奶居然還知道這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廚房裡傳來飯菜的飄香。
“曉曉，你去樓上給奶奶拿一點東西下來吧。”奶奶說。
“好。”
“奶奶的房間，桌子上的那一串佛珠。”
“好，我這就去。”
我站起來，往樓上走。
到了房間，開了燈。
奶奶的房間格局跟沈墨琛的差不多，靠近門邊就是浴室，往裡走了一段，就看見一張大床。
房間的裝修都很現代的，只有窗邊那個桌子，看上去有些老舊了，甚至有好一些地方已經掉漆了。
卻依然被整理得乾乾淨淨的，桌子上是這一家子的照片，那是我之前就見過的，奶奶的佛珠在桌上很顯眼，我走過去，拿在手裡。
正準備要走，衣服上拉鏈卻突然掛在桌箱上，走了兩步之後，鏈子把桌箱拉開了。
我緩緩轉身，看了一眼被打開的桌箱，伸手正要關上，眼角餘光所及的地方，視線里卻突然出現一張紙條。
我恍然一愣，之所以能注意到，是因為字條上面，有我父親的名字。
我想都沒想，急忙從箱子裡取出那張字條。
是一張借條，五百萬，借款人，正是我的父親--舒斌，時間，不過是三天之前。
我僵著身子一下子倒坐在身後的床上，心裡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抽空了一般，目光都是渙散的。
五百萬，那不是一個小數字，我爸爸借這麼多錢去，要幹什麼？
約莫過了兩分鐘，我才強撐著身子重新站起來，把那張欠條握在手裡，關上桌箱，出門。
手裡握著那張五百萬的欠條，腳步異常沉重，穿過二樓的走廊，無神地下著樓梯。
這個位置是背對著大廳的，而且距離也不算太近，但是唯獨隔廚房很近，近到我可以很清晰地聽見沈墨琛和小姨的說話聲。
小姨說：“墨琛，她不適合你。”
我頓住腳步。
隔了好幾秒鐘，沈墨琛的低沉地嗓音才緩慢地傳過來：“我知道，而且我現在做得這一切都不是為了她，我知道肯定會有很多人不懂我，但是……”
我像是被戳中了脊梁骨一般，突然加快腳步往樓下跑，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聽到他口中但是後面的所有話語。
跑的途中，我的腦海里全是沈墨琛嘴裡那一句“而且，我做得這一切，都不是為了她……”
都不是為了她、都不是為了她、都不是為了我。
沈墨琛做得這一切，都不是為了我。
可腳下突然加快速度，且又是下樓梯，突然重心不穩，在第二階梯的時候，我跌倒了，腳踝狠狠一崴，腦袋也跟著撞在樓梯扶手上，然後倒地。
“啊……”
奶奶的佛珠滾出去了，在地板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他們聽見聲音，很快趕出來。
奶奶跑過來：“曉曉，你怎麼樣了？”
我強忍著腳踝處的刺痛，坐起身：“奶奶，我沒事。”
嘴上說著沒事，可是眼角卻濕濕的。
沈墨琛和小姨也從廚房趕過來。
沈墨琛看了一眼地上的我，忽地一個箭步到我身邊來，一把把我抱起來，有些急切地問：“怎麼回事？”
他的懷抱太過溫暖，可是對比剛剛他在廚房裡說的話，我卻覺得他的懷抱冰涼得不行。
我從他懷裡掙扎開，忍住眼淚：“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一時間，他們都有些束手無策，小姨看了一眼我半懸空的腳，突然開口：“墨琛，還愣著幹什麼，叫家庭醫生過來，曉曉崴到腳了。”
“哦……”
然後，他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又倒回來，說：“王姨，叫鄭醫生過來一下。”
他又一把抱起我，這一次，不管我再怎麼動，他都沒有再放開我。
奶奶撿了佛珠，跟小姨一起跟上來。
“怎麼會摔倒呢，這家裡的地也不滑啊。”
我有些窘迫，她們目光都在我身上，我不好意思地垂頭下去，說：“對不起，又給大家帶來麻煩了。”
“你這孩子。”奶奶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們是擔心你的身體，你看看你這段時間，啊，自從進了我們沈家的門以來，就三天兩頭看醫生，要不就是住進醫院，你說說，你說說，要是讓你的爸爸媽媽知道了，他們又該擔心了。”
聽到奶奶說爸爸的時候，我心裡突然顫抖了一下。
爸爸，他真的會擔心我的死活嗎？
“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的。”
小姨也幫忙：“好了好了，以後注意一點就行了，一會兒讓醫生好好看看，哎喲，這什麼味。”
小姨手裡還拿著鍋鏟，沈墨琛鼻子動了幾下，提醒她：“小姨，廚房。”
“啊！！！”小姨突然驚醒：“我的菜，你們先看著曉曉，我先去看看我的菜。”
沈墨琛說：“好。”
目視小姨離開。
鄭醫生來得很快，我坐在沙發上，奶奶和沈墨琛分別站在我的兩邊。
鄭醫生放下醫藥箱，在我面前半蹲下來，眼睛盯向我的腳踝處。
我總是覺得這個姿勢，讓我有些不太自在。
就在鄭醫生的手快要碰上我的腿的時候，沈墨琛突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我們不明地看著他。
他的目光忽地轉開，有些不太自然。
但很快，他重新轉回臉來，對著鄭醫生說：“需要做什麼你就說吧，我太太，她……有點不太喜歡生人觸碰。”
我們三人無比詫異地看向他，過了一小會兒，奶奶突然笑了。
奶奶在鄭醫生肩上拍了一下，遞給他一記眼神，鄭醫生很快站起身來。
“鄭醫生，就讓墨琛給曉曉弄吧，有什麼注意的你告訴他，正好以後要是碰上什麼緊急情況，他可以及時照應曉曉。”
鄭醫生整理了一下面前的衣服，點頭答應：“好的，那麼沈總，我接下來說一步，你做一步？”
沈墨琛輕快地答：“好，開始吧。”
只有我還愣著，目光穩穩地、失神地落在沈墨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