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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麼巧，竟看到了這麼精彩的一幕。
“哦。”季子瑤點頭，“謝謝二叔。”
接過紙巾，將唇角污物收拾乾淨，起身看到顧南城還站著沒動，她眉頭微蹙：“二叔還有事嗎？”
她現在可沒什麼心情應付他。
“上車。”
“什麼？”
“上車！”這個女人真不是一般的遲鈍，顧南城有些微火。
“二叔，我——”季子瑤拒絕，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只是顧南城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人就已經被他輕鬆塞進車裡，然後將車門上鎖。
季子瑤扒著車門，這個男人就不能讓她把話說完？還這麼無理這麼霸道！
顧南城走到另一邊，拉開車門上車，發動引擎。
季子瑤知道，跟身邊這個男人掙扎沒什麼好結果，於是乾脆往椅背上一倚，將臉別向窗外。
儘管現在不過上午時分，但夏季的陽光已經十分灼烈，將窗外的景色照得一片刺亮，眼睛掃過玻璃建築時，反射出來的光讓人眼睛生疼。
只是陽光再強，也永遠無法照到人心深處最陰暗最醜陋地方。
目光掃過後視鏡的顧南城捕捉到她的反應，不由眸光一凜，將車停在白線之內。
車子忽然停下，季子瑤猛然回神，原來是在等紅綠燈。再看看前方，她以為顧南城會直接送她回顧家，才發現這條路延伸的方向，跟回顧家是相反的。
“二叔，您要帶我去哪？”
顧南城沒說話，季子瑤蹙眉：“二叔？”
還在追問，車子又重新發動起來，直到在醫院門口再次停下。
是顧正陽所在的醫院，季子瑤鬆了口氣，原來是帶她來看顧正陽。只不過剛進醫院大門，顧南城便直接帶她去了門診大樓。
聽說要做檢查，季子瑤疑惑：“二叔，我好好的，為什麼要讓我做檢查？”
“好好的剛才會吐成那樣？”
季子瑤微怔，他……是在關心她嗎？
“其實我是——”季子瑤抑住內心的波動，想要解釋，可是開口，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來。
咖啡廳的事讓她已經夠噁心了，還要她親口描述，她真的說不出口。
“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有點受涼。”隨意找了個藉口，但並不足以說服老幹部顧南城。
“如果是因為照顧正陽而生病，那就更要好好檢查了，我不喜歡憑空多出一份人情。”
季子瑤想到他曾經說過的話，欠金欠銀不欠人情。
不知為什麼，心裡突然有些失落，又有些塞塞的。他為自己或者說他做任何事，都總是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明白了。”
拿到檢查結果，季子瑤將檢查的單子遞給顧南城，語無波瀾：“二叔您可以放心了，一切正常，也不用擔心會欠我人情了。”
顧南城聽出她語氣里的揶揄，眸光閃了閃。
“我送你回去。”他說。
“不用了二叔，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既然要分清，那就一直分清楚比較好。
他不想欠她，她也不想欠他。
“不讓我送，還是想我多欠你人情？”
“是我不想欠你。”
“如果要嚴格計算，你欠我的已經還不清了。”
“我——”
“走吧。”
季子瑤跟在顧南城身後，對這個嚴謹又計較的男人不滿地做了個鄙視的表情。
顧南城不是個好的交談對象，至少對她來說不是，所以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
“你不是好奇為什麼我會在咖啡廳外。”
顧南城掃了一眼後視鏡，看到她安靜得有些呆滯的神情，突然開口。
“嗯？什麼？”季子瑤扭頭，茫然反問。
“你在咖啡廳的時候，我也在那裡。”
季子瑤怔神，驚訝：“二叔是說，您那時候也在咖啡廳？”
“那裡的咖啡味道不錯。”
“哦……”
“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季子瑤一震。
他音色平靜，可季子瑤卻心緒慌亂，說不清心裡是些什麼樣的感覺，只是尷尬地轉過頭，將視線投向窗外。
他說他都聽見了，是聽見了跟蘇安雅撕逼的話，還是表白顧非凡的的話？
但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對她來說，都是非常丟人的事。
“很愛非凡？”看她走神，顧南城語氣微微不快，“愛他到可以包容他在外面有女人，甚至搞大別的女人的肚子？”
季子瑤咬唇，他果然是指自己表白顧非凡那段話嗎？
可是跟他有什麼關係。
而此時她覺得自己像是正在被人剝開原本就很單薄的外衣，只要繼續下去，就會變得不著寸縷，然後赤果果地暴露在人前。那種感覺讓她十分不舒服。
沉默了小會兒，她才淡淡開口：“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即使忍辱負重，也沒關係。”她避開了問題的關鍵。
“有時候忍耐並不會讓你得到你想的，只會讓自己陷入更深的深淵，不僅爬不出來，還會葬深淵底，粉身碎骨。”
顧南城說話總是這麼直接又現實，連點希望，甚至是幻想都不留給她。
季子瑤咬牙，強作平靜道：“即便如此，我仍然要試一試。”
顧南城幾不可見勾了勾唇角：“世上最可怕的人就是你這樣的人，明知道沒有希望，還會奮不顧身。”
季子瑤皺眉，扭頭看他：“可我覺得二叔這樣的，才是最可怕的。”
洞悉一切，不留餘地。
顧南城不置可否，季子瑤也不再說話。
顧南城終究是顧家人，他怎麼會懂她的世界。
只是，自己的世界又為什麼要他懂？
顧家大宅很快到了，季子瑤直接回了北苑，顧南城則去見顧振東。
老爺子正在茶室里品茶。
叩叩叩。
“進。”
顧南城推門進去，一股厚重的茶香撲鼻而來。
顧振東喜歡喝濃茶，尤其是味重的，顧南城受他影響，也多少偏愛這類的茶葉。
“南城啊，來來來，這是今年最新的木貢茶，嘗嘗。”顧振東招呼他坐下，倒了杯茶遞給他。
顧南城端起茶杯，在鼻間輕輕一晃，茶香直灌鼻腔，和進門的時候不同，此時只覺茶香鑽入體內，直抵心脾。
輕輕抿一口，唇齒間頓時香氣四溢，厚重而不膩口，一切恰到好處。
“的確是好茶。”顧南城稱讚。
品過茶，顧振東這才關問：“正陽怎麼樣了？”
“只是發燒，已經沒事了。”
“那便好。”顧振東點頭，放下茶杯，又嘆：“唉，正陽這孩子，從小就沒了媽媽，雖然你教育得很好，但有些東西，是你不能彌補代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