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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藍風失神地盯著手機,嘴中苦澀地笑著“呵呵呵!陳沙豬!保重!”
藍風消失了!森林公寓裡不見了那抹窈窕的身影,平日裡綠得囂張的藤蔓在窗外陽光的攻擊下節節敗退,往日耀眼的生機正在慢慢抽離,鞦韆上的花兒疲憊地搭拉著腦袋,連一室的空氣也在主人離開後慢慢渾濁。
陳劍宇靜靜地看著被主人冷落多日的無極門,下顎越收越緊的,混亂的腦子無法思考。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前一秒還在你面前有說有笑的人,下一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想不明白,為什麼沒有承諾,也沒有什麼關係羈絆的人會這樣牽動自己的心。
要不要去找她,以什麼名義去找她?
過去的20幾年,她的生命里沒有自己,自己的生命里又何嘗有她,就像是現在典型的都市形態,她只是一個隨時可以揮手說再見的人不是嗎?
但是,就算是普通朋友離開前也應該打個招呼吧,再不打個電話發個簡訊也可以啊,她就這麼瀟灑嗎,她以為她自己真的是風,來無影去無蹤,也不會給身邊的人留下什麼東西嗎?
如果是這樣,那這幾日縈繞在自己腦海中的那張臉該怎麼解釋,真的陌生的話,又怎會如此地讓人牽掛?
多年後的第一次,陳劍宇提起了恨一個人的力氣,而始作俑者一點都不知道。
“方秘書,我要你在這星期六之前幫我找到一處兩室一廳的房子!”簡單下達完指令後,陳劍宇舉步快速離開,徒留無極門上的風鈴在一片惆悵中靜靜地沉寂。
“小宇,今天怎麼有空想到回家陪你可憐的老媽啊?”陳劍宇一回到家,迎接他的就是老媽誇張的大叫。
“老媽!可憐的是我好不?一天到完幫公司賣命,還讓你罵不孝!”舒服地癱在沙發上,陳劍宇沒好氣地反刺回去。
“誒?老弟,你吃錯藥啦?竟然會跟那女人一般見識?”陳明麗一臉希奇地盯著自己的老弟猛瞧!平時老媽無理取鬧的時候,他可都是聰明地保持沉默,理都不理,今天竟然硬生生地把自己往炮口上送,讓自己不得不懷疑自己精明的老弟是受了什麼要不得的刺激。
“什麼,你是在嫌我虐待你了?”果然,老媽脆弱的神經一下子崩潰。陳明麗一手捂住額頭,一邊無奈地大聲嘆氣,真是,笨老弟,沒事去招惹那女人,還選在我好不容易回家的今天,可憐的我啊,怎麼這麼倒霉。
“咳,看我含辛茹苦地把你們兄妹倆拉扯大,好不容易等你們都獨立了,才說休息下,享享清福的,結果你看,小兒子說我虐待他,大女兒更絕,直接管我叫‘那女人’!嗚嗚,我好命苦啊!”
黃玲一手抹著保養得細嫩光滑的臉蛋一手顫巍巍地指著自己的一雙‘好兒女’。那撕心裂肺的模樣活像慘遭兒女拋棄的老太婆,惹得一旁的四道眉毛無奈地打上千千結。
“老太婆,你又怎麼了?”陳家大家長陳正豪威嚴中夾雜著一絲柔情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完了,那男人再來摻一腳,我今天還要不要吃晚飯啊!”陳明麗閉上眼睛,哀怨自己的歹命,肚子好餓哦!
“老頭子,你兒子嫌我太好命了,說我虐待他。還有你女兒,又不叫我媽了!”多了老伴的支持,黃玲鬧得更起勁。
“唉,我說兒子啊,你媽跟我把你們姐弟拉扯大不容易啊,你怎麼可以那樣子傷你媽的心呢?”一如往常,陳正豪在自個優秀的兒子面前快速轉化成慈祥的老父,如果不是怕兒子瞪他,還真的很想在他優秀的腦袋上摸幾把的說。
“夠了,煩死了!”一直沉默一旁的陳劍宇爆吼出聲,猛地站起身,像個失控的火車頭般衝出家門。
“完了!”陳明麗雙眼含淚,為自己的命運哀嘆不已!為什麼,為什麼,我要這麼倒霉,看著僵在原地的兩老,陳明麗無語問蒼天。
兢兢業業地準備在兩老爆發的前一秒沖回房間,卻驚奇地發現兩張僵硬地臉上慢慢爬上詭異微笑,接著:“嘿嘿,YES,我就說他這次肯定逃不過吧,想不到我們兒子發起威來這麼酷哦,老公!”
前一分鐘還是一副怨婦樣的黃玲興奮地一掌拍向老伴等候已久的手,清脆地聲音拍碎了一室詭詰。
“呵呵,是是是,還是老婆你高明!”
陳正豪一把摟過嬌妻,寵膩地捏捏黃玲依然美麗的小臉。
“拍!”
一聲震天巨響打破了夫妻兩旁若無人的親親我我,陳明麗寒著臉丟下被她臨時拿來當驚堂木的雜誌,扯開一個危險地笑容甜甜地朝自己的活寶父母走去。
“老爸,老媽,什麼事這麼開心啊?”
黃玲瞧著女兒一臉黑線,氣弱往老公身後躲:“沒什麼啊!就,就覺得開心唄!”
“是嗎?那您說我現在打電話跟老弟報報這個喜的話,他是不是會好過一點,畢竟他剛才那樣大喉大叫的太不尊敬你們二老了,是不是啊?”
“你也知道什麼叫尊重嗎?”黃玲一臉不以為然地小聲嘀咕。
“誒?媽眯,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誒?”
“好了,丫頭你別鬧了,這事到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的,你就別難為你媽了!”陳家老大端起大家長的架子,打斷女兒精明的拷問。
“老爸,你怎麼可以這樣!”
“耶!老公,還是你疼我!”
兩個女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只不過一個是興奮得顫抖,一個是氣得拔尖。
“呃!我跟朋友約了打球,先走了,玲,你要不要一起去?”在女兒熊熊的目光下老大的架勢漸漸掛不住了,乾脆三十二計——走為上策。當然要跑的話還得把老婆捎上,免得這小女人待會被自己的女兒吞了。想到這就鬱悶,一雙兒女太過優秀也不是什麼好事啊,有時連自己也忍不住發虛啊,要不是此事關係到劍兒的終身,說不定他早扛不住,招了!
“要,要要,當然要,我也好久沒見你那些老朋友,今天剛好,麗兒,你自己一個人要好好吃飯哦,別餓著了啊!”黃玲一邊機靈地跟著勞公閃人,一邊還不住的回頭嘮叨。
“我還吃的下去嗎?”陳麗憤憤地看著一瞬間空蕩蕩的客廳,不相信自己一個禮拜的回家日竟然就這樣被晾下了。
“啊!”氣憤地大吼一聲,陳麗轉身朝飯廳走去,嘴裡不忘碎碎念:“什麼老弟,什麼父母嗎,竟然合起來瞞我!哼!”
只是再大聲的咒罵也蓋不住那雙越來越落寞的眼睛:“不過就算自己叫得再大聲,老爸老媽永遠只能聽到老弟的聲音吧!”
悠悠的嘆息聲傳來,聲聲敲擊在隱身在廚房內的李大媽心坎上,咳,兩位小主人都是她看著長大的,在她看來兩個都是寶,但是為什麼主人往往只看到劍兒的需要而忽略了麗兒也是需要人疼的呢?
咳,輕輕搖了一下日益斑白的頭,虧得這麗兒是個善良的孩子不但沒有因此討厭劍兒,還對他呵護有加,只是苦了這有著玲瓏心肝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