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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點也是差。”許柚笑了下,“少城哥,你不要借活躍氣氛,轉移話題。”
“好,我們說阿詢,你以為他是什麼身份?”
“好多人跟我說,一個拿著搶出現在金三角密林的人,一定不會是好人,可是我不這樣想,能在那種地方出現的,除了毒販,其實還有一類人。”
夏少城放在身側的手悄悄握緊,許柚沒有給他過多猜測的時間,朱唇輕啟:“臥底。”、
石破天驚!
兩個字如一記巨斧,“哐當一聲”,在兩人之間硬劈出一條看不見的鴻溝!
“阿詢是警方派往金三角執行秘密任務的臥底,所以他在我面前才對自己的背景很敷衍,也從不主動談起自己的工作、親人、朋友,認識他那麼久,他總是孤身一人,因為他不想騙我,可又不得不騙我。”
提到歐陽詢,許柚寧靜的臉龐隱有浮光,分散了她本身咄人的美艷,只余雪後初晴,最微薄,卻溫暖的陽光。
“少城哥,你覺得這個解釋說得通嗎?”
夏少城的表情已經不單單是驚異了,他盯著她良久,確定她不是說說而已,才若有所思的問:“如果你的猜測是對的,那麼他的失蹤是因為身份暴露?”
許柚一笑,卻是步步緊逼:“四年前,金三角毒王劉能被殺,金三角毒品王國由此大洗牌,由之前的一家獨大,變成三分天下,除了劉能之子劉述輝,烏卡,我還查到一個很熟悉的名字,李宰廷。我猜這三個字,你也不會陌生。”
她的氣場太過迫人,夏少城有些透不過氣,他坐在沙發里,有一種陷進去就爬不起來的頹敗感。他知道,自己不是被對方的氣勢壓制住,只是因為對面坐著的人是許柚,才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說歐陽詢不想騙她,又不得不騙她,他又何嘗不是?
兩個人心裡同時架起時鐘,秒針一秒一秒划過,在乎越多的人總會先一步敗下陣來。
夏少城帶著痛楚問:“小柚,你今天來是想揭穿我嗎?我在你心裡……”他有些說不出口。
許柚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絕美容顏在夕陽餘暉下,迸發出冷硬與莊重交織的美感,她說:“不是揭穿,是交心!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如果阿詢是臥底,那麼少城哥,早我很長時間認識他的你,被他以命相博也要保護的你,被他掩藏得那麼好的你,即使出事前也要想著來見你,除了兄弟,究竟……究竟還會以什麼身份站在他身邊?”
因為太過用力,夏少城手臂上青筋暴起,緊握的雙拳迸出如血的印跡,他臉上神色變換,眼神從震驚到瞭然,繼而接受,呈現決然!
“我是他的戰友!”最後他說。
…………
關楠和李廣川面對面坐著,剛才的話題沒再繼續,誰也沒有先開口的意思。氣氛漸漸變得怪異,過分安靜中,一種類似煩躁不安的情緒在兩人之間悄然蔓延,於不著痕跡的試探中,劍拔弩張。
李廣川用幾聲乾笑打破僵局,他換掉兩人面前已經冷掉的茶水,帶著幾分尷尬問:“黎森被抓了?”他所謂的失蹤,其實是被抓了?
關楠看他一眼:“你很意外?”
“因為吸毒?”
“除了這個,你認為還有其他?”
“我不知道。”李廣川的神情很平常,既沒有乍聽噩耗的驚慌,也沒有尚未得到確切消息的擔憂,甚至嘴角還染了幾分閒雅的笑,“只是如果他因為這個原因被抓,我有點不太相信。”
不相信?關楠嘴角微牽:“為什麼?”
“因為他的東西不是在嘉陵市得的。”
“他是從外面買貨?”關楠很容易聯想到一處,“容市。”
“不是,他是在嘉陵市拿,不過拿的不是行貨。”李廣川正了顏色,“有人定期給他送。”
“誰?”
“不知道,我也是聽他說,是真是假都不確定。”
“你和黎森怎麼認識的?”
“這個問題,關警官剛才好像問過。”
“是麼?我忘了。”
“哈哈哈……我一直以為當警察的記憶力都比常人好。”李廣川大笑著,似乎全沒意識到關楠的試探,坦誠說,“差不多十年前,我在日本京都開了第一家石素屋,他是我第一個客人,所以我對他印象很深,後來他經常來我的店裡吃飯閒坐,一來二往就熟悉了。”、
“他那時在京都?什麼時候回北京工作的?”
“那時就在北京,到京都只是公幹。”李廣川問,“說了這麼多,我能不能問下。關警官是怎麼認識黎森的?”
他用了“認識”這個詞,關楠有些警惕的看他一眼:“我只見過卷宗,失蹤案。”
“是他太太報的案?”
“不是,是小偷。”關楠鎮定道,“具體內情恕我不能多說。”
“我明白,我請關警官幫忙,也只是想確定黎森的安危,中間過程怎麼樣,我不在意。”
“除了李慧敏和黎棟,黎森還有其他親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