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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楠查過這個李昀深。李昀深,男,26歲,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美籍華人,父親從商,母親從政,家世優渥且顯赫,李雲深本人被外界稱為鋼琴神童,從小到大獲得音樂方面的獎項無數,整個履歷表從頭到尾看下來頗有種“高端大氣亮瞎眼”的感覺,唯一且最大的遺憾莫過於李雲深是個嚴重的自閉症患者,除了鋼琴對其餘任何事都冷漠至極。
因為一直待在國外,李昀深之前在國內的知名度並不高,突然紅起來是兩年前他在柏林音樂節上演奏時專注且水準極高的視頻被人發到某社交網上,這個英俊多金、才華橫溢又帶了點點憂鬱和缺憾的男人很快便在國內紅到發紫。李昀深一直拒接國內的商演,卻不知為何這次回國首秀選了嘉陵市這個不怎麼和藝術搭邊城市。
關楠將門票放回到桌上,他查李昀深自然不是因為這些花邊新聞,而是眼前這張等同於鑲金的一等座門票是在張如海的遺物中找到的。關楠跟張如海相處近十年,兩人的關係亦師亦友,他不敢說對張如海了如指掌,卻可以斷定對方是絕不會花錢買這種東西的人,尤其還是貴到咂舌的一等座。
換句話說,這張貴到令人咂舌的門票如果不是張如海找到的某項罪證,就是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特意留下的線索。
罪證或是線索,他究竟意欲何為?
關楠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李昀深是真的自閉,那他的嫌疑可以完全排除。
但如果他是裝的,只是一個幌子?但是有誰可以數十年如一日的裝成自閉?那麼是他背後的人?他背後的人會是誰?李家的人還是其他人?
更重要的一點是張如海千方百計讓他來這裡,究竟為了什麼?
這一個個問題如連環套一般,抓不住最初那根線,一切都是徒勞。
關楠復又點燃一支香菸,閒散的放鬆身體,這場音樂會即使是鴻門宴,他也必須親自闖一闖!
……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劃破尚有寒意的薄霧,穿進辦公室特意加厚的窗玻璃直挺挺照在關楠臉上,他微微皺眉隨手摸過一疊卷宗直接蓋在自己臉上,大有不睡飽絕不睜眼的態勢。但下一秒,敲門聲響起,在對方準備敲第二遍之前,他已經從沙發上起身,迅速整理好衣服頭髮,正襟危坐於辦公桌前,語氣平靜的應了聲:“請進!”
林靳苒推門進來,雖穿著沒什麼美感可言的制服,但她模樣出挑,身材有料,加上皮膚白皙,妝容服帖,此刻站在陽光里頗有種雍容大氣的美。她目光快速掃過辦公室,語氣帶著些許擔憂問:“關隊,你又通宵?”
“沒有,昨晚加的晚了點,懶得回去。”關楠咧嘴笑了下,隨口問,“你今天這麼早?”
關楠的目光純粹得毫無波瀾,林靳苒莫名有些澀然,她掩飾著別開眼,將手裡的牛皮袋一揚,說:“緝毒科那邊傳過來一些資料。”
關楠接過打開,快速翻看一遍,他剛想說什麼,辦公室電話響了。關楠瞄一眼來電,順手接起:“何局,你好,我是關楠。”
關楠耳朵緊貼聽筒,不知對方說了什麼,他剛才舒展的眉頭復又皺起,表情嚴肅的應了聲:“好,我馬上過來。”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何局找我,這事兒等我回來再說。”
林靳苒點頭,跟著關楠走出辦公室。
上樓的時候,關楠還納悶兒何顯忠怎麼會親自打電話叫他去開會,進了會議室的門才覺出不對來。不僅分管經偵的副局長何顯忠在,局長李閱文,市最高檢檢察長羅銘偉,市里分管財政的副市長邵良也都來了,餘下兩位四十歲上下的面孔,關楠看著眼生,在腦中搜索一圈才想起其中一位是嘉陵城市銀行的行長王孟,至於另一位實在對不上號,但從穿著神態看,應該也是銀行的人。他見氣氛詭異的嚴肅,打了聲招呼,按座次找位置坐了。
李閱文叫人關嚴了會議室的門,示意何顯忠:“開始吧。”
何顯忠點頭,將適才翻看的資料合起,肅然道:“我也不繞彎子,今天請各位領導過來是為了近期嘉陵城市銀行發生的假幣案,王行長,你將事情經過給大家講一下。”
假幣?關楠一聽這兩個字,眉頭不由一跳,雖然國內假幣案一直層出不窮,但大多不成氣候,嘉陵城市銀行的案子能驚動市里,肯定不是小數。他再觀察王孟兩人憔悴疲憊神態,心裡將接下來的事猜了個七八分,面上仍舊不動聲色。
王孟微嘆口氣,勉力撐起沒有神采的眼睛,面色帶愧說:“假幣最早是在從東里區支行押送去中心金庫的現金中發現的,這批假幣做得特別真,銀行櫃檯的驗鈔機過一遍都驗不出來。”他說著從面前的文件袋裡取出幾張面額一百的鈔票遞過去,“各位領導請看,這是我從中取的幾張樣鈔。”
鈔票在王孟手裡拿著的時候,在場的人都做了心理準備,但等真真切切拿在自己手裡,心頭的震撼又是另一番景象。
這幾張假鈔無論從版面、配色、細節做工,甚至紙質手感都精緻得幾可亂真!
關楠拿在手裡反覆研究,心下駭然,能做到這一步除了要有雄厚的資金鍊,強勁過硬的後台背景,還得有一個技藝精湛的技術團隊,更重要的是有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