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

　　  “定高點？真的算了，我數學太爛了。”

　　  和樂欲言又止。

　　  她一直認為每個人都可以學好數學，麻芯肯定也不例外。不過和麻芯做了一年同桌，她認識到的確有人天然對數字鈍感。

　　  麻芯的腦袋其實很活絡，不少題都能找到思路，故而有些抽象的證明題，她反而能答得很好。唯獨數字，許是越不敏感越不愛碰，從而惡性循環，偏偏高中階段的數學離不開數字。

　　  兩人在一起時，和樂有意識訓練麻芯的數字敏感度，比如讓她算個帳或是直接教她技巧，收效不能說沒有，但也不算喜人。

　　  好在麻芯其他幾門科目都不差，語文還很拔尖，先把重點放在其它科上，再抓數學不遲。

　　  想了想，她建議：“其實數學只占高考分數的20%，目前你可以抓大，然後稍稍放小。其他科目拿到80%左右的分數，比如語英你能到85%，文綜到75%，這樣總分就有四百八，高考數學基礎題占70%左右，只要計算不複雜，我覺得你都能做，就當一百分，加起來也有五百八，再加自選，能考個很不錯的重本。這還是相對保守的分數，數學你完全可以更進步的。”

　　  和樂條分縷析，分析得可謂頭頭是道，麻芯哀怨地瞅著她，“和樂，你可別說了，再說我都要信了！”

　　  和樂失笑，“就是要你信，不然老師今晚的雞湯不就沒有功效了？”

　　  “唉，不得不說，帥的人連燉的雞湯都尤其入味。你沒看到後排幾個男生的表情，我差點以為他們是在看世界盃，下一秒就要跳起來喊‘球進了’！”

　　  和樂微微一笑，反正老師的雞湯，她喝來非但不覺得膩，還溫補就是了。

　　  兩人正說著，講台上傳來關機的聲音，班主任依然笑眯眯：“都寫好了吧？現在，第四大組的同學關窗戶，拉窗簾。”

　　  眾人再度不明所以，不過班主任令如山，第四大組紛紛關窗拉帘子，台上的人也沒閒著，先去關了教室前門，而後摁下了所有日光燈的開關。

　　  教室頓時漆黑一片。

　　  幾名女生驚叫起來。

　　  男生們開始起鬨。

　　  “有點刺激啊！”

　　  “哥，你該不會打算給每個人髮蠟燭許願吧？”

　　  “那不可能，也太娘了！”

　　  “的確沒這個打算。”

　　  和樂夜視能力差，只能通過聲源確定班主任目前是在講台上。

　　  再後，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暗含誘哄：“現在這裡伸手不見五指，挺適合做夢的。有沒有人願意說說，你做的夢是什麼？”

　　  話落，班裡闃靜。黑暗能夠無限放大視覺以外的其他感官，和樂心臟砰砰跳，和所有人一樣，沒想到班主任會來這麼一招。

　　  台上的人倒也不催，哪怕此時離下晚自習不過幾分鐘。

　　  還是一名男生最先喊了出來，“復旦！”

　　  有了吃螃蟹的人，之後幾乎是搶著吃的人——

　　  “中南政法！”

　　  “我想考浙江大學！”

　　  “廈大！”

　　  “我要去北京，我要進對外經貿！”

　　  ……

　　  一時間，教室里的吶喊聲此起彼伏。

　　  和樂聽到麻芯喊了一聲“武漢大學”。

　　  她發現要在這樣的氛圍中做到冷靜，非常困難——她也想喊，甚至想跟颱風天那晚一樣，肆意地喊叫出來。

　　  老師要的，恐怕正是這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氛圍。

　　  光是寫下來不夠，吶喊既是一種抒發和宣告，在宣之於口後，也是別人監督自己的依據。

　　  而把自己的夢和別人共享，足以形成一條情感紐帶，所有人勁往一處使，感染力是成倍增加的；至少不至於出現“我要考清北”、“你做夢”的對話，畢竟你有夢，我也有夢。

　　  和樂不禁感嘆，老師是真的厲害。

　　  可她還是忍住了。

　　  直到教室重新陷入寂靜，等了小半會，立在台上的班主任笑道：“數了下，一共三十三道聲音，還有九個人沒喊。馬上就要下自習，剩下的人還可以試一試，趁著鈴聲說出來。”

　　  巧的是，班主任的話音剛落，下課鈴聲便響了，在教室里轟然炸開，隔壁二班傳來喧聲，漸漸地，整座校園一片喧嚷。

　　  和樂不知道別人有沒有叫，她叫了，或許也稱不上叫——

　　  望著講台方向，心如明鏡，她按住地理書，低語：“我要考清華大學。”

　　  作者有話要說：

　　  都來做夢鴨～

　　  第52章 距離感

　　  如果說七月中上旬在感官上銜接的依然是高二，八月中下旬銜接的便是高三，加上班主任剛打的雞血發揮功效，和樂感覺到班級氣氛變得緊湊且緊張。

　　  一個明顯的現象是，現在六點二十到教室已經算不上早；每回進教室，她都能看到十來個人坐在位置上，你背你的，我寫我的。至於班主任，每回她到，他都已經在了，萬年不變在看報紙，根據他翻閱完的報紙厚度，應該也把時間提了早。

　　  和樂是不能缺覺的體質，每晚必須睡夠八小時，否則第二天多少會精神不濟，所以並未強迫自己調整時間。而且晚點到，不必獨自面對班主任，她進入狀態反而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