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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他天性散漫,問志向?是真沒有。身邊的一夥兄弟,也都是家裡金山銀山,不事生產,吃喝玩樂的主。
不少人喊他們紈絝子弟,喊就喊了,這不得先有紈絝嗎?既然有紈絝,怎麼就不能做紈絝子弟?誰還規定了紈絝子弟一定要做社會主義接班人,時不時就建設一下和諧社會?
他老子初中輟學,十六七歲出來打拼,一路把實業做大做強,他還不能吃個紅利?先不說公司有他幾個哥頂著,都說富不過三代,指不定哪天就千金散盡,那還不如及時行樂。
學習在他眼裡,也就是玩,考得不好,是為了吸引米容容的注意,考得好了,也是為了讓她開心。反正他這輩子就是一事無成,也衣食無憂。
但她不喜歡。
她說,她喜歡穩重成熟那掛的,他看來看去,就姓於的合適。
行,姓於的什麼都過得去,雖然詭計百出,可心地不壞,不過讓他活成那個德性——他還不如直接回爐重造!
但她喜歡。
就這三個字,憋屈得他這些天頭快禿了,髮際線都有遷移的危險。
不過他能怎麼地,為了討她歡心,還不得努力學著點?
米容容哪曉得直腸子的宋三歲還能有九曲十八彎的腦迴路,不過這句“我會努力的”已經足以震撼她。
要一個變化永遠趕在計劃之先的人做出承諾,不啻於讓音痴在鳥巢開一場十萬人演唱會還能生還的。
可見宋御是認真的。而他對她越認真,她越拿捏不定用什麼態度對他。
宋御破天荒表明一回心跡,見米容容不說話,他臉都憋紅了,穩重成熟的人不能撒嬌,不能鑽頸窩,他繼續憋著,略略不自然地別開眼,“你說話!”
米容容這才開口,“光說不練是假把式。”
宋御擰眉,“你不信我?”
“信歸信,做歸做。”沉吟片刻,她一指房間另一頭,“你去那邊書架上拿《唐詩三百首》過來,裡面有一首《夢遊天姥吟留別》,你今晚背下。”
“……”
夢遊什麼?天姥什麼留別?
宋御虎軀一震,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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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樂通完電話,又獨自在操場坐了十多分鐘,才起身回寢室。
她剛到寢室門口,對面寢室的門開了,隨即一條人影竄了出來,隱約帶著哭腔,“我不要跟你一個寢室了!”
一看,是她們班的歷史課代表,性格很軟的姑娘,因為出黑板報和她打過一次交道。見到她,歷史課代表眼睛一亮,“和樂,你們寢室今天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我和你一個寢室吧,好不好?”
和樂輕輕地“啊”了一聲,有點搞不清狀況。
姑娘解釋:“都徐大頭啦,她平時講鬼故事也就算了,今天居然在我上廁所的時候說天花板上有東西,寢室的蹲坑不是正對著熱水器的管道嘛,上面有一塊擋板。我抬頭一看,正好我們寢室的那個蓋子沒關牢,拉開了一點點,裡面黑乎乎的,啊啊啊,嚇得我連廁所都沒上,就衝出來了。”
和樂的鑰匙停在了門把里。
這時,罪魁禍首也出來了,她們班的體委,因為運動會,至今自稱她的“伯樂”。
伯樂沖她勾勾手,“和樂,你回來了啊,要不要過來一起聽鬼故事,很刺激的?”
刺激?她忙搖頭,“不用了,我澡還沒洗。”
“行,那改天我們一對一。”說著,半拖半拉地直接把歷史課代表拽走了,“女孩家家的,膽子這么小怎麼行!以後肯定會被小男生欺負,姐先帶你練練膽量。”
“啊啊啊,和樂救我。”
和樂看著那雙淚汪汪的眼睛,心有不忍,“那個,體委,我覺得睡前還是不要……太刺激的好。”
體委非常給面子,立馬應道:“也對,那姐給你換一個,講包青天裡的,有個兇手從天花板吊屍體上去用剪刀把頭剪下來的案件。”
“……”
“砰”的一聲,對面的門關上了,和樂站在走廊里,呆若木雞。
樓道里其實相當熱鬧,到高三,很多人周末都不回家,幾乎每扇寢室門上的窗戶里都透出白色光線,不遠處別班的寢室門大開,燈光交織,嬉鬧聲不絕於耳,應該是在串門。
她重新折回身,轉動鑰匙。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剛體委說的那個故事發生在隱逸村,她5歲時看過,造成的陰影面積照麻芯的話來說,是一座海景別墅,連太平洋的那種。
寢室的燈在一號床邊,和樂開了門,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掠過衛生間,走到床邊摁開按鈕,再轉回去把門關上,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洗澡的時候,她更是一刻不敢多待,關衛生間的門前,忍不住看了下擋板,還好還好,嚴嚴實實。
上床、捂被子,沒到十點,寢室還未熄燈,她閉上眼,努力醞釀睡意,然而腦子裡來來回回都是那把剪刀。
手機在床尾,昨天剛充滿電,她爬起來去夠,開機。第一個點的是備忘錄,裡頭已經有了幾十條記錄,她一條條翻看,甜的澀的,百味皆有。
把備忘錄翻了個底朝天,她又滑進通訊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