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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感不妙,她解鎖屏幕,看到最新消息,心裡頓時一個“咯噔”,用最快的時間結束聊天,她抬起眼。
於端陽抱著臂,“剛才滾滾過來,我拿開你手機,手機沒鎖,正好看到了。”
“哦。”為表清白,和樂補一句:“看到就看到,沒關係的。”大意,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聽說北大有塊望婦石?”
和樂默了下,招認:“是中文系的一位學弟。之前在追我,我沒答應,這位學弟比較……鍥而不捨。”
於端陽點點頭,“三三兄?”
和樂心頭警鈴大作,老師果然是老師,擅長抓重點。她在招與不招之間游移不定,末了不敢隱瞞,招了:“這是室友起的代號。”
“代號?都這麼熟了?”
“其實不怎麼熟的,這個代號……”和樂問心明明無愧,心不知怎麼就虛了,頓了頓,接道:“是室友統計的表白人數。”
於端陽眉微微一笑,“意思是,大學裡向你告白的,光你室友看見的就有三十三個?”
“差不多。”和樂含糊應了。其實這位學弟不是新近才告白的,只不過毅力驚人,給她寫了幾十首詩。室友那,已經排到三八兄。
於端陽面上依舊溫潤如玉,臥蠶恁是好看,“難怪,包涵一不是第一個說你難追的人。”
這句似曾相識,和樂立馬找到出處,提煉自趣味運動會上她和包涵一的對話。當時,包涵一隨口那麼一吐槽,而她隨口那麼一答應,老師竟然就記在心裡了?
事實證明,醋王翻起舊帳來,連兩個多月前的都不放過,當即又添了一句:“也難怪,追你的一個和諧號動車組都運不走。”
和樂再度找到出處,訕訕辯駁:“沒那麼多,最多就……半節二等座車廂。”
於端陽特輕淡地說:“也挺可觀,能組兩場足球賽了。”
和樂支支吾吾,咿咿呀呀,也不知道接了什麼,想著這茬過去,事情也就了了,然而,隔天她就被狠狠打臉。
起因是包涵一吐槽湯篆。
這就要說到行健組織全體老師愛心捐款,包括實習老師;捐多捐少,端看個人意願。包涵一被湯篆忽悠,一掏就是五百。事後她覺得不對勁,趁著周末問了其他實習老師,捐款下周一統一上交,不少老師還沒捐,不過都說捐個三五十就行了,捐一百的,頂天了。
包涵一家境不錯,不愁吃穿,可實習老師本來就沒多少工資,行健的待遇還算好的,包三餐,每個月還給五百作為交通和租房補貼,湯篆這一出,算是把包涵一的血汗錢給薅走了。
包涵一哪能不怒,揚言周一要和湯篆“好好聊聊”,至於多捐的,就當“醫療費”。
和樂也還沒捐,正巧,於端陽才下晚自習回來,她就問了句自己捐多少合適。
“這種名目的,不用多。”於老師面色正常,語氣正常,剛開始的建議也正常,直到量詞出現:“最多2.2半節二等座車廂。”
和樂懵了下,過三秒,領悟其中深意,腦子裡就兩個字:絕了。
動車二等車廂18排5座,共計90個座位,半節45個座位,45*2.2=99,最多捐100的意思,就這還是因為100除以45,除不盡,影響了精確度。
真的,絕了。
經此一事,和樂算是明白一點,記性好、算術好的男人,惹不得。
好在於老師也就過過嘴癮,沒多久,“半節二等座車廂”這一量詞就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之中。
具體事例二:稱呼的問題。
事件源於《旅行青蛙》。
當時兩人都在書房,和樂正愉快地收明信片,於端陽無意間瞥到,多問了一句。
自從跟和樂在一起後,於老師便時刻關注代溝問題。
和樂覺得這蛙和老師還挺像,愛到處跑,交遊甚廣,於是熱情介紹起操作,由此點到了青蛙的暱稱上。
暱稱——小五。
和樂是起名廢,當時起名字沒什麼靈感,又想老師想得厲害,自然而然聯想到他身上,相比大名,老師的綽號更可愛,叫二五不敬,乾脆就叫小五了。
她當場鬧了個大紅臉,瞥眼身邊,唔,神色如常,沒有治她大不敬之罪的意思。
和樂也就很快忘了這茬。
沒想到三天後,沙發上,和樂剛被按著做完“肺活量練習”,於老師發話了:“你的稱呼,不打算改改?”
“什麼?”和樂腦子正缺氧,下意識反問。
“你打算一直叫我老師?”
和樂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繼續傻乎乎地往陷阱里踩:“不叫老師,那要叫什麼?”
“我沒名字?”
叫老師的名字?
和樂把三個字在腦子裡過一遍,還沒叫出口,羞恥已經溢出麵皮,她磕磕巴巴接:“老師叫習慣了,我覺得這個稱呼……挺好的。”
於端陽一隻手支在沙發上,“慮之於心才會宣之於口,這說明在你心裡,你還是拿我當老師看待,而且稱呼有暗示和強調作用,你一直叫老師,我的形象會越來越難扭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