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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多數人如釋重負,原來不是數學卷子,又原來地理卷子還沒批完。
得知緩刑後,有人大著膽問:“老師,您在批的是今天考的地理卷子?”
班主任笑眯眯,從臥蠶到眼輪匝肌都透著無害,“不然呢?批數學卷子?”
“……”扎心口上了。
一句話打消底下人迂迴問成績的念頭,往講台張望的紛紛按下腦袋,避免二度成為箭靶。
一節自習下來,一班氛圍前所未有的好,只聽台上試卷刷刷刷,底下書頁刷刷刷。
到
第二節,班主任依舊提著牛皮紙袋進來,一班人無所畏懼。
不意班主任站上講台,莞爾一笑,“你們方老師委託我來髮捲子。”
底下頓時一片哀嚎。
班主任說來就來,開始報名字:“宋御、米容容、羅庭付、和樂——”
一溜名字滑下來,班裡大部分人心如明鏡:宋御數學逆天人盡皆知,高一時甚至有老師想拉他去參加競賽;米容容學神屬性按下不提;羅庭付是數學課代表;和樂是學委、紅榜常客。
顯然,這是按照分數由高到低發的。
有點殘酷。不過按照數學老師古板嚴肅的性格來看,此舉不足為怪。
聽到自己的名字,和樂移出座位,全程低頭。
上講台拿完試卷,她正準備下去,聽到班主任低聲說了句:“又是最後一題沒寫。”
她心臟陡然一跳,閃避著投來的慈愛目光,一直到座位上,才敢尋思這句話的含義。
難道老師知道她……
“和樂,你多少分啊?”
身邊,麻芯抻頭過來,打斷她飄忽的思緒。
看到斗大的一個數字——90,麻芯倒吸一口冷氣,手指顫啊顫,“這……這就是你說的還可以?”
和樂不知道怎麼回。
麻芯嘴噘得能掛個葫蘆。
從小她周圍多的是這樣的人:考完嚷嚷著好難好難好難,試卷下來,輕輕鬆鬆上九十;要麼就是考後,拿著上九十的卷子對著她這個考六七十的人說自己考得不好。
她最反感這幾類人,這就跟那些有人的時候死命玩,沒人的時候死命學的人一樣,無非就是想讓人夸厲害夸聰明。
轉念一想,和樂跟那些人還是不一樣的。或許是顧慮她的心情,或許在和樂眼裡,是真覺得九十分只是“還可以”,每個人對自己的要求不同嘛。
這麼一想,麻芯不怎麼委屈了,視死如歸般昂著腦袋等卷子。
相繼報了十多個人,班主任停住。
“剛報到的十二人是你們方老師特地整理出來,囑咐我要點名表揚的。其他沒被表揚到的同學,我現在一齊表揚,這次數學平均分,咱們班在文科班裡排第一。不過,兩極分化現象比較嚴重,一部分人能先富起來挺好,記得帶動其他人一起富,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來自皮系班主任的皮系表揚總算讓“其他人”得到一星安慰,更讓人鬆一口氣的是,接下來,班主任並不是按分數髮捲子,相繼幾個人下來,70+、60+、50+的都有。
麻芯拿著試卷下講台,都快哭了。
和樂看到她的分數,40,她嘴原本就笨,一時更不曉得該說什麼。
前座李青青也剛拿到卷子,看見麻芯的,調侃道:“分數不錯嘛。”
麻芯表情喪喪的,“歷史新低。不是說人被逼急了什麼都能做出來嗎?為什麼數學題我就是做不出來?”
李青青“噗嗤”一聲,“可冷死我了。別這樣,換個思路想一下,你這也算每天在創造新的歷史,不是挺偉大的嗎?”
“……”她竟無言以對。
“來來來,我來給你送快樂。”
李青青利落地把自己的分數露給麻芯看,一般批卷,老師都是打叉,唯獨李青青的,是打勾。右上角大大的20。
“……”
麻芯覺得李青青是真絕,自己這個分數和別人發生倍數關係不難,難的是她做被除數。
“難怪說國外的留學生質量越來越差,都是被你這些人禍害的。”
之前吃飯的時候,李青青提起過高中畢業後要出國。
“小妞,你良心不會痛嗎?我是在安慰你誒。”
“好啦好啦,你真的是治癒系,暖到爆燈。”
李青青看她情緒著實低,撇撇嘴,轉了回去。
麻芯盯著致郁系的試卷,轉目看和樂正在本子上記些什麼,靠過去,哀聲道:“和樂,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後者停下筆,默了片刻,稍稍拉過麻芯的試卷,掃了幾眼,輕聲問:“是錯的都不會嗎?”
“不啊。對的那些也有蒙的。”
和樂掃了眼試卷,找出自己筆袋裡的藍色原子筆,“那你把不會的都勾出來吧。”
“哦。”麻芯把試卷拖回去,原子筆一揮。
等和樂再看試卷,勾的題加上錯的題大概占到總分的70%。麻芯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和樂倒是面色如常,只問:“麻芯,我把解題步驟寫給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