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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打圍甲的,誰願意去打圍乙?
郝恬等級分看起來並不亮眼,卻依然是排名靠前的棋手,也是國家隊青年女隊的主力。她這樣的棋手,是不可能會去打圍乙的。
“你冷靜,冷靜點!”郝恬忙擺手,“解散也不是多壞的事,不過下半年就少了些比賽而已。”
對於她的解釋,伍筱雨更本不信。
只看她橫眉冷對,冷哼一聲:“你趕緊給我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
郝恬簽的那支圍甲俱樂部,原本成績很一般,郝恬剛定段那一年,接連贏了兩場小型女子賽事,再加上長得清純可愛,那支隊伍就有些心動,幾次三番聯繫她要簽約。
不過這事被陸青森知道,很冷靜就幫她推了,並且嚴肅跟她說:“下次再找你,你就讓直接找我或者老師,不要跟他們多說廢話。”
有些隊伍是不是真心要簽,對圍棋是否真有熱愛,能從態度上看得清清楚楚。
不過最後發生了許多事,郝恬還是簽了下來,認認真真打了兩年比賽。
可惜她不肯配合參加各種商業活動,跟俱樂部的關係很一般,這兩年的圍甲比賽打得很壓抑就是了。
但再壓抑,也有比賽打。
郝恬見瞞不過,這才說:“俱樂部經營不善,老闆付不出那麼多違約金,就想直接降級再解約……能少賠點吧。”
這都不是少賠了,這是想讓棋手自己主動節約,把最後一筆錢也省下來。
伍筱雨一聽,當即就要罵娘。
“你那俱樂部,這是要手黑到底了?忒不拿人當人看了。”
郝恬輕咬嘴唇,好半天才小聲說:“今年賽季已經進入尾聲,棄權或者違約都沒大差別,就是結束得太突然,明年的賽季我可能要參加不上。”
俱樂部這麼操作,就是沒把他們這些棋手當成是同事,如果不提前解約找東家,明年的圍甲都有點困難。哪怕是現在找,也得看對方願不願意出違約金,好跟前東家扯皮。
她今年十九,正是職業棋手的黃金年齡,就靠這幾年往上帶成績呢,若是一年不能參加圍甲,比賽要少三分之一,傷害實在太大了。
伍筱雨看她低著小腦袋,一頭烏黑油亮的短髮軟軟垂在臉頰邊,心裡就忍不住替她難過。
當年為什麼要簽這家戰隊,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
對於早早沒了父母的郝恬來說,奶奶和那個家就是她的全部,當時企業改制,要求員工補交房款給房產證,郝恬那時候剛定段,拿出家裡全部的積蓄都不夠,這才背著她老師和陸青森簽了這家俱樂部。
畢竟,那時候對方給錢還是很大方的,甚至剛簽約就把一整年的簽約費打了過來,一分都不少。
郝恬從不是個喜歡哭訴自己可憐的人,任何時候都不是。
如果不是那會兒伍筱雨撞見她買票去簽約,不放心硬要跟著一起去,就連她都不會知道。
想到這,伍筱雨不由得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熬到降級就能解約了,有你老師和陸青森在,俱樂部的事好談。”
伍筱雨還有話沒說:如果陸青森能說動他所在的紫星,明年的比賽就不成問題。
郝恬沒吭聲,安靜吃了一口甜膩膩的紅豆冰。
軟糯的紅豆沙帶著蜂蜜的甜味和紅豆的香味,再配合香濃爽口的牛奶冰,一口下去,滿足感便油然而生。
哪怕心裡是苦的,嘴裡也要甜。
伍筱雨看她不說話,就知道她倔脾氣上來了,忍不住念叨她:“你只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不能什麼事都非要自己解決不可,這件事你自己是沒辦法妥善解決的。”
郝恬抬頭,眼神還是很飄忽。
她真的不想麻煩老師,更不想麻煩陸青森,老師這些年對她已經夠操心了,自從父母過世,老師就把自己當成了她的父親,對她用的心絕對比陸青森還多。
而陸青森……郝恬目光一閃,抿了抿嘴唇。
伍筱雨嘆了口氣:“你說你頭髮這麼軟,脾氣怎麼就這麼倔呢?恬恬,咱們不能拿自己的職業生涯開玩笑。”
兩年前,郝恬只有十七歲,正是青春年少。
當時的她帶著一股衝勁兒,毅然決然就走了自己認定的路,卻沒有考慮兩年之後的今天。
今天這個境地,是她自己作死得來的,她實在也沒臉面再去跟老師和陸青森說。
“我覺得丟人,”郝恬聲音很輕,“當年為什麼要那麼一意孤行,結果……現在……現在這個臉打得太疼了。”
郝恬說不下去了。
伍筱雨畢竟也只比她大一歲,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她只能對郝恬說:“等陸青森回來,你跟他說清楚,陸大棋聖一定能有辦法的。”
不好意思找老師,就找師兄吧。
這事說出來兩個人心情都不好,伍筱雨看她抿著嘴,想了想還是換了個話題:“你今天這一局很厲害,就連詹士禮最後都不敵,今天你還有沒有事情?一會兒陪我復盤吧?”
想到今天贏了棋,郝恬心情總算好了些,開始跟她說起這一局的比賽情況。
兩個人說了一個來小時,一大碗紅豆冰都吃完,伍筱雨才陪她去地鐵站。伍筱雨就住在棋院附近,不用來回奔波,倒也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