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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美欣聽到這個,頓時便舒了口氣。
沙發扶手旁的小几上放著一枚精緻挎包,小四方形狀,少女粉的皮質。譚美欣掃了眼上面的MCM淺紋,對許鹿鳴綻開笑容:“那就好,阿姨相信你一定是個溫暖的女孩。哦,記起來,昨天酒店裡搞晚宴,一家客戶送了個新品款式,我瞧著顏色好像不太搭,你來幫我試試看。”
然後就把包遞至許鹿鳴的手上。
許鹿鳴頗喜歡試衣服和試包包,儘管大多數時候她就僅是對著鏡子擺一擺,根本買不起,但仍然敵不住她對美麗事物的天性喜愛。
捧在手裡撫了撫,玫瑰金的拉鏈條搭配著少女粉,彰顯著不俗的矜貴氣質。許鹿鳴還從來沒試過這樣精美的包,就像是完全為自己量身製作的一樣,情不自禁對著鏡子感嘆:“真好看。”
譚美欣盡收眼底,不無意外,便對她說:“喜歡那就送給你好了。”
許鹿鳴不敢要,雖然不識貨,但一定不是個一般的樣品。她就連忙推卻:“這樣太唐突了,譚阿姨您還是自己收著吧。”
譚美欣說:“你不要,它也是放著,我自己買的都擱了滿櫥櫃,何況是這種別人隨手送來的小件。你看看我家保姆背的,就是我這兒客戶送的,你喜歡證明有眼緣,再推脫就是小題大做了。”
許鹿鳴聽完,這才欣喜萬分地受下來:“那鹿鳴就謝謝譚阿姨!”
譚美欣倒是蠻喜歡姑娘這副閃耀的神采勁兒,見時間差不多,便對她說:“好了,快去把雁辭叫進來吧。一早就站在外頭那等你,誰叫也不進來。”
許鹿鳴開心地墊墊腳尖,跑到花壇邊喚鍾雁辭:“雁辭,你站在這裡幹嘛?”
鍾雁辭自從許鹿鳴進屋,就在外頭支著耳朵聽裡面細碎的聲音,支得都快發僵了。聞言也不轉身,慢吞吞地嘀咕:“等鹿鳴。鹿鳴不來。”
舌頭像不著顎,含糊不清的,幾分委屈。
許鹿鳴就心軟下來,伸手晃晃他的袖子:“笨蛋,那是騙你的。”
阿斯伯格綜合徵大多只能理解字句的表面意思,並不懂正常對話里的含蓄、騙不騙。鍾雁辭垂著腦袋不吭聲。
許鹿鳴看見他手上始終拿著兩個小紙袋,就問道:“你手上拿的什麼,給我看看?”
鍾雁辭乖覺地打開一個淡色的:“車厘子。給鹿鳴吃。”
許鹿鳴湊近一看,只見紙袋裡藏著五顆漂亮的車厘子,每一顆都像是被精細挑選過的,形狀大小與色澤都一等一的好。
她就接過來,對他眯眼笑:“謝謝你,雁辭真是個熱心腸的小伙呀!”
許鹿鳴一笑,鍾雁辭落寞的神緒頓如春風化雨,僵木的眉眼舒展開來。
“車厘子,學名櫻桃,果實可作為水果食用,外表色澤鮮艷、晶瑩美麗,紅如瑪瑙,富含糖、蛋白質、維生素,及鈣鐵磷鉀等多種元素,可滋陰補血,調養容顏。鹿鳴吃了,要來。” 又嘀咕嘀咕背誦了一大串。
把手上還有的另一個紙袋,放在了花壇邊的小瓷磚上。
但是鄭伯提醒:“二少爺放了也是放在這裡餵螞蟻,大少爺基本看不到,看到了也懶得拿去吃。每天放一袋,並沒人逼著他要放。”
——鍾雁辭怕哥哥,不敢親自拿給他。
許鹿鳴對鍾雁辭嚇唬:“我沒有不來,但今天上課你要聽我的,不許再亂扔東西掀桌子,可以嗎?”
鍾雁辭:“可以。”
許鹿鳴這才掂起一顆車厘子,放進嘴裡嘗。
樓下細細碎碎的輕語,透過掩緊的窗子傳上來。
氤氳睡起的鐘洲衍,寬肩掛著白色T恤,斜倚在落地窗前。男子迷濛的眉宇微蹙著,喉結輕聳。瞥見底下許鹿鳴微啟嫣紅唇瓣,捲住誘人的小果兒含下,然後在眉眼間溢開笑容,好像在對那傻小子說甜。他這個位置看得真清楚。
就很柔和……他就很不習慣。
他已經自己處理好了傷口,眼角貼了一截接近膚色的創可貼,手臂的傷被襯衣袖子掩住,長褲也是,這些都是小case。許鹿鳴昨天包紮的都已被他扯掉了。
瞅著他們應該去上課,這才扣著領子從二樓走下來,想與之錯開。
頎健身軀站在樓梯末,穿鞋的時候俯腰有些僵硬。
譚美欣看到大兒子,開口問:“又起晚了,吃點早餐嗎?沒吃過來用一點。”
難得的融洽臉色。在少年的記憶里,來自母親的眼神,自小都是充滿猜忌、審視與隔閡的,即便是在八歲幼年,發高燒躺在床上哭泣的時候,亦一樣收穫到漠視。
聽著螺旋梯後畫室傳出許鹿鳴聲音:“雁辭,你說我背這包包好看嗎?”
他就清冷地凜起眉:“不用了,就外面隨便買點。”
譚美欣又復了一貫的作風:“那也好,反正家裡做的你也不愛吃。”
鍾洲衍穿好鞋,整了整硬朗的發梢:“周末奶奶在山莊避暑,如果沒別的事,我應該回去一趟。”
一般這樣的場合,他皆會自覺擔當起長房大少爺應該有的戲份。
譚美欣亦這麼認可,便應道:“那就周五見完你林姨,叫老王直接送你到鍾家。對了,這次的姑娘是林氏的,在一所外國語教會學校,你別給我使性子。在你畢業出去前要定下一個女孩,就算出國後,你身邊也需要有個好的照應。無論譚家還是鍾家兩邊,這都是個定心丸。學校里的那些風月,既然當不得多少真,我都不拘著你,但正事上要有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