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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銳利的眸光投射而來,一句話就把真相昭然若揭。
是的,許鹿鳴就是很菜,她從來就是個沒有人在意的小菜雞,可她也不care別人在意她呀。許鹿鳴羞憤道:“鍾洲衍,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鍾雁辭以為他兩個要爭吵,像爸爸媽媽以前那樣,他就很緊張,擔心衍衍等下也用籃球擲許鹿鳴的頭。同卵生的,兄弟兩個骨子裡大概都有暴虐陰鷙的基因。
他便赫然站到許鹿鳴的跟前,勾了下她的小指頭:“衍衍別欺負,小鹿鳴。”
鍾洲衍看見這一幕,眸色瞬然低沉。轉身前,用力地瞪了眼女孩說:“對不起,今天是我唐突了。但是許鹿鳴,你真的是又丑又蠢,我真不知道我在浪費什麼時間!”
他英俊的臉龐上少見的幾分受傷,然後便攜著夜風走了。
許鹿鳴特別難受,她也說不出為什麼會這種異樣的難受。
她就掰下一根香蕉丟過去砸他,奈何鍾洲衍腿太長,走那麼快沒砸到,她最後又跑過去把香蕉撿回來。
少女坐在小區的凳子上,路燈暗黃,一口氣剝了皮吃掉了兩根香蕉。最後風吹著她微涼的臉頰,再上樓梯時,就不想被誰覺察到傷情了。
*
新的一周開始,距離伴讀還剩下最後的八、九天,許鹿鳴一定要有一個完美的善始善終。
周一早上,她刻意避開了鍾洲衍去上學的時間,因為知道他通常早上會落掉一節課,在8點40到50分之間才去學校,所以等快九點了才到達鍾家。
阿姨大概在樓上做衛生,譚美欣獨自端坐在沙發上翻閱著幾張材料。鍾洲衍兄弟倆十八,女人算起應該有四十出頭了,看著卻仍似三十來歲一樣美麗而莊雅。許鹿鳴在她面前一貫不自主的生澀,忙歉然打招呼道:“譚阿姨早,抱歉早上給姐姐學校送水果,來晚了一些。”
客廳里空蕩蕩的,像說話都有回音,這個點鐘了鍾雁辭竟然也不在。
譚美欣聞言抬起頭,看著面前每日神采煥發的少女,親和笑道:“哦,你來了。沒什麼,我正要告訴你呢,這周起雁辭要晨練,以後你不用那麼早到了,每天只要9點準時來就可以。”
許鹿鳴原還怕那天中午取帽子,被譚美欣撞見了而誤會。但見譚美欣提都沒提,頓時默默舒口氣,倒覺得這樣子挺好,就可以避開不想見到的男生了。
她於是每天早上8點55分至9點之間到鍾家。
這一周,譚美欣給烘焙課又塞了好幾名新學生,鍾雁辭彷如無視,並沒有表現出不適。國畫課上,他也可以直接在宣紙上作畫,不需要事先準備稿紙了。
鍾雁辭進步得非常快。
而許鹿鳴果然也都沒有再撞見過鍾家大少爺洲衍。
一周他上五天補習課,許鹿鳴只有在周三的早上,聽見過一次熟悉的車門悶響。她正在畫室里同鍾雁辭玩笑,少女銀鈴的聲線悅耳動聽,哪裡料到迴旋樓梯傳來男子下樓的響動。但那天都已是8點59分了,他不可能等到這個時候再去學校吧,她就下意識的抿了唇,純粹只當做是自己的幻覺。
外面很是默了五分鐘後,接著才傳來車輪子啟動的聲音。
搞不懂怎麼想。
直到周五的早上,許鹿鳴才正面碰到鍾洲衍一次。
十分悶熱的天氣,一大早樹下就滿是知了的吵鬧。他看起來像要出門的樣子,展肩直脊,穿一件軍綠色短袖和迷彩褲,單手拎個行軍包,健瘦而高大地站在花壇邊。幾天不見,像消減了一點,那麼冷沉,像個將要從軍的兵哥哥。
難得晚出門的這個早上,大約是在等司機。可司機不是已經在大門口等他了嗎?那他站在這裡是做什麼?
但既然撞見了也避不了,許鹿鳴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
她仍然畫著指甲油,只是色彩收斂了一些,衣衫褲子也仍舊是之前的風格。許鹿鳴並不覺得自己穿的怎麼了,她只是不在正規店裡買來的,且並沒有不合規範,只是自己改的款式獨具風格了些。
而司馬益和曹可妍,如果因為自己穿兩件衣衫就變壞,那他們就該連街都不應該上了、電視也別看。所以她並沒有變換自己,只要再堅持上完一年的職高2年級,她就可以搬出去獨立租房子了。
院子裡無人,鍾洲衍頷首斂眉,眸光居高臨下地覷過來。
許鹿鳴硬著頭皮撐場面,絲毫不想露出羞怯與慚赧。
還從來沒有哪個敢這麼無視自己,鍾洲衍毫不意外地看了眼她的指甲,真心是個野性難馴、屢教不化的女人。
卻分明看到許鹿鳴腰際那裡似乎瘦了一些,他精緻的嘴角抿了抿。
許鹿鳴嚅咬紅唇,冷漠地擦肩而過,互相沒理。但到花壇邊,明明不是很窄的空間,不知道為什麼,兩個的胳膊卻堪堪地撞了一下。
聽見少年冰冷的嗓音說:“走路不看人的?你撞到我了。”低得像仿佛沒有啟口,卻又似意有所指。
許鹿鳴只好道:“對不起。”
鍾洲衍如同未聞,高冷而傲慢地:“就不想問我要去哪嗎?”
許鹿鳴沒吭聲。互相有男女朋友的人,搞這麼莫名其妙的曖昧幹嘛。
鍾洲衍便只得憤忿地咬了下唇,低叱道:“魏蘭嵐是我剛分手的女朋友。琳,是個不存在的女孩名字。如果你接受,等我回來時告訴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