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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劉姨笑應道:“沒事,不麻煩劉姨了,我們就在客廳沙發上坐坐就行。”
鍾洲衍捨不得她受累,牽住她手說:“跟我去酒店睡個午覺再過來。”然後拖著許鹿鳴去了美欣大飯店。
午后街頭行人少,不稍一會兒就到了酒店樓下。一路上到29樓角落他的房間,站在房外等他掏鑰匙。鍾洲衍卻讓許鹿鳴:“伸手,試試你的指紋。”
許鹿鳴摁了一下,竟然真的開了,不免詫異。
她沒告訴過人,起初因為著急找不到鍾洲衍,有曾兩次來過他的房門外。但是指紋被取消了,她在門外站了許久,後來她就再不來了。不曉得什麼時候竟然又有了。
鍾洲衍牽她進門,解釋道:“三個多月後就給你恢復了權限,雁辭弄的,他輕傷,好得快,想讓你找我,不經我同意就上了。但你再沒出現過,我猜你估計早把我忘了,後來我也就沒心力再去打聽你。”
我猜,我猜……她都出國上學去了。
許鹿鳴仰頭看著他雋逸的眉宇,說道:“解釋也沒用,分明還有更好的方式,比如可以告訴我讓我選擇,生我氣誤會我了也可以直接問,如果我介意你受傷就分手,不介意則再說。卻非要用傷害自己同時也傷害我的方式,惡言冷語趕人,不值得理解和同情。是不是如果腿不好,就永遠不打算和我說這些?”
鍾洲衍颳了下她的臉,歉然安撫道:“習慣自己占上風,如果是喜歡的女人,我不想以那樣狼狽的方式出現在她面前……所以說請你原諒我那時的幼稚。但反正是好了,好了就要把你揪回來,‘興師問罪’,該疼該寵。好不好,許呦呦?”
他討好人的時候真的有毒,頎健身軀俯下來,熠熠流光,連聲音都帶著惑人心動的味道。
可惡,是說自己可惡,怎麼就是只吃他這一套。許鹿鳴扭頭不搭理。大中午的熱得要命,他襯衣上沾了稍許的汗,鍾洲衍就進浴室洗澡了。房間還是以前的樣子,看他掛著的衣服,應該經常來住,生意這麼多都壓在一人身上,也挺辛苦的。
許鹿鳴特意朝浴室玻璃望了一眼,想起自己那時洗澡被他看光,差點都要羞死,他卻擅自冷冰冰揶揄人。
然而鍾洲衍適時拉住了帘子,看不到他在裡面動作。她就百無聊賴地四下打量起來,忽然瞧見他那個隔套的小畫室,便推開門走進去。
她還記得以前他在這裡面的畫,一個人荒詭舞筆的空間,孤獨又犀冷。後面曉得她和雁辭能進去,就上了一把傳統的鑰匙鎖。防賊防她各種防,疑心病重。
畫室大約經過一些改裝,置了一張原木的方桌和電腦,桌面上有不少相框,許鹿鳴拿起來看。
是他車禍後那幾年的。有最開始靠在床頭臉色蒼白的,一床同樣蒼白的療養院被單蓋在身上;還有坐在輪椅上凝望窗外的,可能是20歲生日照,男子矜貴的輪廓迷離而茫遠;還有一張是和雁辭一起照的,兩個人一個坐著輪椅,一個站在一旁,這時候可能好一點了,臉色稍稍有了些活氣。
想他這幾年是這麼經受過來,許鹿鳴不自覺遲鈍。照片這類紙質的影像,在4G的年代已經不常見,但通過這樣傳統的表達,卻反而觸動心弦。
還好他有個親近的雙胞胎弟弟。
她正想出去問問他雁辭現在的情況,卻看到桌角的一個畫框。畫面上是一幕浩廣的綠洲,森林裡清晨的陽光在孕育,一隻靈俏小鹿駐足在綠洲的中心翹首四顧,仰著漂亮的頸子,鹿眼晶晶似有光芒。通過他筆下的畫面,小鹿像是有著他多麼的包容與寵護。
許鹿鳴驀地一下想起,蒂爾瓦昕的品牌標識以及一句話品牌故事:太陽將要升起的時候,林中傳出野鹿的鳴聲。
忽然這才發現,他的電腦旁還有兩張手畫稿,應該只是粗筆勾勒,線條簡單,卻依稀看出來是首飾的。
浴室里鍾洲衍沖完了澡,在門裡叫:“許鹿鳴,許呦呦,幫我拿條內褲!”
許鹿鳴拎了條灰色的走進去:“所以我現在看到的是你那位蒂爾瓦昕總裁兄弟的裸-浴現場嗎?”
一邊咬著紅唇,一邊掃了眼他的囂張禁地。
真是不知臉紅的女人。鍾洲衍頓了一下,泰然發問:“你進我畫室了,怎麼進去的?”問完也不需要等答案,估摸著又是鍾雁辭那小子什麼時候的小動作。
許鹿鳴氣惱道:“所以,鍾洲衍你這狗男人又哄我了嗎?”
淋的是冷水浴,濕噠噠的還來不及擦。鍾洲衍扯過她指尖的內褲:“是我又如何。但沒哄你,和鍾家沒關係,設計師也不是雁辭,是我自己獨立創辦的品牌,這有什麼不對嗎?”
是沒不對。
許鹿鳴簡直了,跺跺腳,噎得話都說不上來。所以那天撞上他和秋家小姐買戒指,分明是他存心的吧,轉頭就挨了總裁的點名批評,是因為她裝不認識他,故意尋她的茬。還有更早前的入職面試,不過簡簡單單就通過了,害她狂喜以為開啟了職場新姿勢,還有上個月的升職,等等……
許鹿鳴憋得臉紅,語意就帶了怒:“既然是你,早幹嘛不說,還把我逼得這樣緊。一邊冷眼笑我創意,一邊看著我為方案忙死忙活,口口聲聲的寵我就是把我當猴兒耍,哼。”內褲又扯回來,甩他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