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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又現出一絲孤寂。
許鹿鳴沒應他,一截馬路空蕩,鍾洲衍隨過來。少年英挺身軀在夜光下打出陰影,許鹿鳴轉身對他說:“你跟過來做什麼?”
鍾洲衍委婉地指了指對面一輛黑色小車:“我家司機。”
許鹿鳴就只得和他一道過馬路。
小李站在車門旁,看見衍少跟個挑染頭髮的小女生在一起,臉頰泛著紅,嘴唇也像顆可口的小櫻桃。小李就想,前段時間還是個長發纖腰的嬌柔淑女,衍少這口味變得也真箇快。
小李是專門負責為譚美欣開車的,不過鍾洲衍一般有事就找他,小李也從來不過問。許鹿鳴剛到鍾家,負責接送的是司機老陳,因此和她尚不認識。
囁嚅道:“衍少這又掛了彩,回頭太太問起來……”
鍾洲衍冷聲:“你不說,沒人會過問我。”
拉開車門預備上去,驀地對許鹿鳴說:“你說對了,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缺失,之前有話不中聽,我道歉。周五吃飯一小時五百,喜歡錢你就考慮下。”
許鹿鳴楞了幾秒,才算聽清楚這話。她想起來夜宵還沒結帳,連忙轉回對面馬路。
不料大嬸告訴她:“剛才那個男生已經結過了,就在你去買棉紗的時候,還叫我便宜了一塊錢,說管你要。”
所以他根本就是,一早把她的口袋看穿了。這人他是魔鬼嗎?
第十二章 給鹿鳴吃
許鹿鳴回去後查了會兒電腦,搜索了不少資料,睡前忘記開鬧鐘,隔天出門比平時晚了10分鐘。
雖然她讀書不行,但給人打工做事兒卻是十分敬業的。原本鐘太囑咐她上午八點四十五分到,和鍾雁辭熟絡下感情再上課,許鹿鳴每天都會提早五分鐘,在40分的時候就到達鍾家,這天早上她8點50分了才到。
鍾雁辭和每天一樣6點半準時起床,用過簡單的早餐後,就站在前院靠門的花壇邊發愣。
清早靜謐的院子霧氣瀰漫,少年清雋身板直挺挺的呆矗著,一忽而低頭揪揪手上的小盒,一忽而落寞地瞅瞅門邊。
譚美欣有點感冒,正坐在茶几旁用花茶做植物熏療,看到便問阿姨:“這是在那裡幹什麼?”
劉姨五十多歲,算是從小看著倆少爺長大的,對二少爺鍾雁辭的感情尤深些,較為清楚他的感情變化。
答道:“不清楚,大概在等許同學吧。女孩被辭少爺連折騰兩天,昨天好像聽說生氣不想來了,不過興許是我聽錯了。”
自己兒子是什麼樣當媽的自然最清楚,能堅持兩天都是罕見,更何況還是那種平民出身的人家。譚美欣臉上便笑笑。
晨曦打照著樹葉子金暉爍爍,照得少年的身影有些惶惶無定。
八點50分許鹿鳴從赭紅色的門裡跳進來,白色小涼鞋輕盈,左右挑染的小辮子隨著步子輕揚。鍾雁辭的眼前就仿佛看到了兩隻綺麗的小鹿角,他的神志就也隨著跳了跳。
許鹿鳴蹦到他跟前,帶著一路小跑的喘氣兒,和他打招呼:“鍾雁辭,你早上好啊。”
真矮,小小的鹿鳴。
從一米八五鍾雁辭的角度,許鹿鳴就像仰著潔白臉蛋看怪獸的森林少女。
鍾雁辭抿唇嘀咕說:“早。”垂著頭沒有抬起,生澀不敢多看的樣子。
許鹿鳴沒察覺什麼異樣,便進去和他媽媽鐘太打招呼。她每天都搭配著不同色系,仿佛圍繞活潑的景致,就是鍾家的劉姨和鄭伯也都蠻待見她。
譚美欣笑盈盈地端著水晶杯,親和地招呼她坐下:“早,來了這兩天感覺怎麼樣?”
鐘太是個優雅而像藏故事的美麗女人,眸瞳里如寫著意動的情愫,行事卻又幹練兼銳利。許鹿鳴每次一和她對話就不自覺緊張,並著雙腿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訕笑地答道:“還好啊,雁辭很可愛呢,他學得很認真。”
假裝錯開譚美欣的眼神,可不就是很認真嗎,強迫症+潔癖症,認真到都不能和他共處一室了。自己彩虹屁拍得都有點發虛。
譚美欣專注打量了女孩的表情,點頭:“那就好,我們仔仔的確從來沒有這麼用心過,這幾天看動物世界也專盯著小鹿,還會自己哼哼歌兒。你知道的,他也就自己覺得快樂了,才會哼些不知名的曲兒。”
許鹿鳴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就也跟著點頭笑。
她昨晚想好了,三天內不算薪酬,她既然都已經堅持兩天,肯定至少要再堅持下去的,所以並沒有打算放棄的心。大概每一段工作,她都希望自己做的有始有終。
譚美欣忽而換了凝重的語調:“雁辭是個善良的男孩子,打小沒生病前可聰明和討人喜歡,鍾家把他捧在手心裡是當成個寶,比對他哥哥的重視都更甚。就三歲老太太壽辰那天,不慎讓他掉進了池子,發了場燒之後就木了,誰叫都不應……那次就他和他哥哥在,不然若有個人看著,他如今該是個多麼出色的少年。現在能夠遇到說得上話兒的朋友,我當媽媽的也替他感到高興。”說著眼圈裡漾開喜悅,又微微地泛紅。
許鹿鳴最見不得人哭或者動情,她想不到以鍾雁辭如此貴重的家世,小小時候還有那一段悲慘經歷,不禁凝眉唏噓道:“那真的好可惜了,譚阿姨您放心,我會認真做好一個月伴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