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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想,上一次幾天不理,他都主動去學校找她,而且怕孤獨怕黑的又不是自己,明明都是他。許鹿鳴勝券在握,應道:“好啊。那從明天開始,誰輸誰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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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鍾洲衍就真的沒有再來聯繫過許鹿鳴,晚上睡前,不再主動逼她說“抱一下你,晚安。”周三去練跆拳道,也沒在專業區碰到鍾洲衍熟悉的清健身影。
許鹿鳴先開始還樂津津的,鬥志滿滿,心想,看你還能憋多久。
不料一直到周末了,鍾洲衍也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是個她難得在家裡安分待了兩天的周末,連季蕭蕭看著她的目光里,仿佛都帶著“啊,原來是這樣的”挑釁。
許鹿鳴就覺得有些不對味,新的一周,她周三特地提早去了武館,但一直待到九點多關門,都沒看見鍾洲衍。
十二月已經開始,張圊幾個都在商量著聖誕節平安夜要怎麼過了。
問許鹿鳴:“六兒,你最近跟五中衍少都沒來往,這次沒跑了吧,準是分了!”
上一次她們問,許鹿鳴可以無所顧忌地說:“是我不理他了,我無所謂。”
這一次,許鹿鳴卻沒這樣的豁達和坦蕩了。她因為與鍾洲衍的戀情,使得關注度攀升,已經習慣走到哪兒都有目光聚焦,她沒法接受自己再被打回從前無人注意的灰姑娘。許鹿鳴就很想念鍾洲衍,措辭搪塞道:“我們在打一個假分手的賭,誰輸了誰賠八千塊。可能他高三學習緊張,所以這次撐得久了點,又沒甚大驚小怪。”
張圊一貫最是直言不諱,直接道:“傻啊,八千塊對他鍾家大少來說根本什麼也不是,一個男生如果真喜歡一個女生,是不會玩這種無聊遊戲的,巴不得分分鐘見到你。”
許鹿鳴被噎到發窘,但也被一棒子似乎打醒,想想好像是的。
她原本還打算死撐,賺到這八千塊錢,加上前面第一次跟鍾洲衍在一起的五千,都夠她上一個民辦職業技術學校一年的學費了,高校一般都有貧困補助,撐撐三年也就能畢業。現在被張圊這麼一說,這才隱隱著急起來。
那一天是周三,許鹿鳴撐到晚上還沒等到鍾洲衍消息,周四傍晚她就去五中主動冒泡了。
她用“呦呦小魔女”的ID買到了他們班的課程表,知道周二和周四下午他們少上一節課,男生校隊都會在操場上練打籃球。
她便提前翹了兩堂課。話說她從小雖然成績不好,可是還幾乎沒翹過課呢。
再來五中,也不那麼拘謹。許鹿鳴今天梳了空氣劉海,然後兩鬢編了小辮子,一起綁到後面的馬尾巴。張圊說她這樣的打扮最富靈氣。再搭上紅黃格子的棉衣,深色緊身牛仔褲,蹬上雪地靴,覺得應該怎麼樣都算漂亮了吧。
籃球場上男生們英姿颯爽,許鹿鳴一直默默等候在場外,眼瞧半場結束,少年挺拔的身軀披著外套坐到台階上。她就笑盈盈地迎了過去。鍾洲衍側伸手摸水瓶,不料摸了個空,轉頭瞥見少女嬌花絢爛的一身打扮模樣。
乍一看見她,有些錯愕,有些冷淡。低啞著嗓問:“不是正在分手期嗎,怎麼跑這來?錢太多?”
數多日不見,他低頭頷首,清冷寡淡,又仿佛變回從前的陰沉氣場。許鹿鳴理解無能,假裝放肆不羈地說:“什麼呀,輸的是你,剛才明明你先跟我說話!”
眼裡對男生濃灼的思念卻藏不住,抬起手上的食盒,巴巴地說:“而且我只是來問問,季蕭蕭的化學實驗室在哪裡?我媽媽叫我來送東西,又不影響分手。”
第三十九章 視她如一塊膠皮糖
正是半場休息時, 球隊裡的男生們三三兩兩走過來, 路過鍾洲衍身旁打個招呼:“哥們,小女友又來看你了!唷, 還送吃的。”
邊說邊對許鹿鳴笑笑, 實在許鹿鳴長得富有靈韻,仿佛初出塵世淳樸無濁,卻又如肆意不羈小俠女。竟然在職高能撿到這樣正邪兼一的寶藏。
許鹿鳴也對他們回打招呼。她好像天生有一種氣場,就是很容易和男朋友的朋友圈打好關係,比如之前的陸陳也是, 每個都對許鹿鳴超好評。
鍾洲衍不自覺順著視線看了眼許鹿鳴, 初冬風冷, 吹得她白皙臉蛋上有點粉暈,兩鬢小辮子編得楚楚動人。他原本不想理, 卻賊看不慣她跟別的男生熱絡的這種性子, 跟低情商沒操守似的。
心中微吃了點醋意。
便還是耐著脾氣指了指:“往前走,右轉再往前,第二棟教學樓上三層就是了。快點, 差不多就要下課。”
見他搭理自己, 許鹿鳴頓時舒了口氣,於是道:“那你可以在這裡等我嗎?我還有東西要送給你。”
他兩個之前見面,張口就互損互懟, 這會兒女孩口氣倒聽著恬恬柔順。畢竟上一次才在一起過了夜,記憶依舊很親密。
隊友們一走過,鍾洲衍卻又冷淡下來, 眼神刻意忽略許鹿鳴,望著地板道:“分手期,能有什麼可送的?先籌好你的八千塊給我再說吧!”
十二月落葉早已相繼凋零,籃球場旁的樹杆七零八落的。沒有太陽,天陰沉,他額前的碎發沾著汗濕,清雋的臉龐亦陰沉。
許鹿鳴晃肩膀,假裝聽不懂看不懂這種冷漠,笑說道:“反正你等我就對了。”說完便往他指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