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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呦呦,來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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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曉得他怎麼就知道她在這裡上班。少年穿著陌生的高中校服,英俊冷傲,眼神奕奕地盯著你看,真很要人命。
不過他們學校離她的分店比較遠,所以並不能夠經常來。每次鍾洲衍如果找她,總是背影挺拔的等在她店門口,許鹿鳴出去,他就牽住她小手。
兩個人在一起,並沒什麼名正言順的“複合”,但鍾洲衍對許鹿鳴十分溫柔。比如過個小馬路都會牽她的手,看電影時替她端爆米花,吃飯主動倒水拉椅子等等,反正一個男生該對女朋友做的,他都表現得男友力十足。長得那麼帥,很滿足許鹿鳴愛慕虛榮的少女心。
不像之前在一起,打個球都得叫她蹲邊上抱衣服或者跑路去買水,跟個小女傭似的使喚。
許鹿鳴也不是真情商低,一開始是保持戒備心的,反正就不當真,時常還拿來調侃玩笑。
人潮湧動的市中心,兩個站在路邊等紅燈。許鹿鳴咬著吸管問:“衍衍,我是不是你心裡最不同的一個?”
茶點公司注重形象管理,員工雖然允許化妝,但必須保持淡妝和整潔。所以許鹿鳴現在都沒塗指甲油,不過她給腳拇指畫了一個,森林綠嵌著淺色的星星,她的腳本來長得秀致白皙,這麼瞧著一點也不突兀,倒顯得新穎而好看。
反正就是個不思上進沒有前途的廢柴少女,除了越來越順眼沒別的優點。鍾洲衍避過人群視線,俯下去咬了咬她柔潤的唇:“最蠢的一個。”
許鹿鳴聽得不落意,站在他頎健的身軀旁,摳摳他T恤上的圖樣,也不甘示弱道:“你會是我最不討喜的一個。”
但後面兩個人還是不小心越過了那道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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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起因是五一放假。
店裡原則上不讓員工在節假日調休,但實習生例外,可以有兩天的假。如果選擇繼續上班,則計算3倍的工資。
許鹿鳴因為清明節剛回去過,所以並不準備休假,想要多拿點兒工資。
她的另兩個室友於是便自己回去了。
公司雖然有員工寢室,但一套三室一廳里,每個房間都支兩張上下鋪,共住十二個人,太擁擠了。
所以許鹿鳴和同年段的那兩個女生,就在她們分店不遠的一條僻靜小街,租了一套四十平方左右的小單身房。一個月1050元,每人平攤350。
雖然破舊點,地段挺好,都是一些等待拆遷的80年代單位宿舍。許鹿鳴她們租在三層,一扇門打開進去,左手就是衛生間和鞋架,裡面一個窄窄的客廳,還有個六平方米的小書房,一個主臥和廚房。
主臥是許鹿鳴兩個合租室友住,許鹿鳴一個人睡書房。雖然擺張一米二的小床和桌子就差不多了,但好歹人生頭一次擁有屬於自己的獨立空間,還是很開心的。
房子很舊,白色牆漆都發黃了,不過被她們幾個女生收拾得乾淨,許鹿鳴的房間用牆紙貼得看不出原色。
五一那天客流爆滿,許鹿鳴上早班,忙得像陀螺。鍾洲衍打來電話叫她下班一起吃飯。
早上室友回家前發消息,說給她留了飯菜。許鹿鳴不想浪費,跟鍾洲衍說她想回去吃,太累不出去玩了。
鍾洲衍那邊便道:“不然就去你宿舍做飯吃吧。”
四點下班,鍾洲衍在店門口等她,一起去附近的超市買了點菜。
室友留的是胡蘿蔔和拌黃瓜,不夠兩個人吃。雖然許鹿鳴能調製各種可口的飲品和奶茶,但做菜卻不太會。大概因為曹冬梅廚藝包辦,很少有需要她的時候。一條金燦的小黃魚被許鹿鳴煎成了黑鐵板,狹小廚房裡油星子四賤,最後還是央鍾洲衍上陣,給魚翻了個肚兒。
又做了麻婆豆腐,炒了盤青菜,雖然賣相不怎樣,但味道還是不錯的。
做完飯七點,客廳茶几上吃到了八點多,看鐘洲衍還是沒回去的意思。許鹿鳴其實也有點怕獨自一個人,她就問鍾洲衍:“你什麼時候走?”
鍾洲衍斂著濃眉,頷首問:“你想讓我走。”
不想。許鹿鳴嚅了嚅唇角,就很不矜持。
最後鍾洲衍便留下來了。收拾完碗筷,她找了條新毛巾,叫他先去洗澡。
老房子水流不大,光線暗淡,聽見他裡頭噗噗地搓洗聲。沒見人影,也仿佛窺見少年動作的勁健。
問許鹿鳴:“你沐浴露和洗髮水是哪個?”嗓音喑啞。
許鹿鳴在外面答:“飄柔還有那瓶淺綠色的,在架子第三層。”
鍾洲衍翻了翻牌子:“許鹿鳴你就這樣,將來怎麼做我的女人?”
本來就沒想做你的女人,豪門富家大少爺!許鹿鳴悶聲:“那你別用了,光沖水就可以,反正又不髒。”
鍾洲衍還是用了她的牛奶沐浴露,一併當做洗髮水沖乾淨了走出來。
夜色涼下,她沒有可供他換穿的衣服,少年就光著上半身,下面是一件青黑色運動短褲。腿肌精健,腰腹瘦而硬實,散發著沖洗過後的濕漉與熱氣。
雖然一起住過兩次,可冬天他洗完都有穿棉質長衣褲的。許鹿鳴睨了眼他的腰線,屏住不看,自己隨後進去洗漱。
衛生間很小,噴頭也不新,看到他握過的地方遺有兩根濃黑毛髮。應該是光線太暗,沒發現所以沒沖走。但一定不是他的頭髮,他的頭髮短而硬朗,可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