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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唷,這廝現在也懂得什麼叫『清靜』了呢。」劉德化笑嘻嘻的走過來,後頭還跟了個身著古典白色旗袍服的清雅女子。
「你們是誰?」前面的老人他像在哪兒見過,後頭的那名妙齡女子也好像有點面善,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方才那聲巨響是你們弄的嗎?」
「正是。」
「你們……你們撞壞了什麼?」那聲巨響很大,他連忙走出門外查看,這一瞧,血壓倏地攀高,「我的鐵門怎麼會有個大凹痕」
劉德化將挾在身後的實心鐵棒往前一亮。「你問它。」
「你們、你們給我賠!要不然我就報警!」
劉一笑,「不錯,以前看到警察還得躲躲藏藏,現在倒是敢報警了。」
梁一心心一跳,做賊心虛的看了眼這名清秀佳人。「這種話可不能隨便亂講!」
劉不理他,走到正門口,站在門外不入內,反而端詳起他門上的檜木匾額。「梁心居?稍懂得姓名學的命理師最常做的事—命中缺水補水,命中缺木補木,看來梁大師也是如此,你這個人沒『良心』,所以相命館才叫『梁心居』。」
「你這丫頭真是太失禮了!你到底是誰?」明明不認識,可那對眉眼他卻又不陌生。
「我嗎?劉福的大姊。」
劉福?「啊!祁家無緣的孫媳?我知道你們為什麼會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找上門了。」他打量了她一下。「不就是為你那個妹妹出氣來的嘛。唉,不是我愛說,令妹的命格……」他誇張的猛搖頭。
「如何?」劉大方的走進梁心居內。
「我精研命理數十年,她還是我看過最糟的命格,克夫不說還會敗家運、敗家業,這樣的命格不嫁人比較好。」
「喔—」
她尾音拉得很長,梁一心的心裡忍不住發毛。
這樣還能氣定神閒?她不是該氣得大罵他胡說八道,或該氣焰頓消的請他幫忙嗎?但是沒有,她什麼反應也沒有,臉上的笑意益發明顯,反倒是他氣勢弱了。
「那麼敢問梁大師,我的命格如何?」
梁一心煞有其事的端詳她。「面相不錯,但性子太差,你這人常會因為衝動的性子惹禍。本來姻緣也不差,呃……卻可能因為令妹的關係比較不好。我想你最好明哲保身一點,還是不要靠她太近,免得出問題。」
劉又是一笑,「套句咱們家劉德化的話,閣下果然是『神准』,不愧是『大師』哪。」
「嘿嘿!」知道他的厲害了厚?不過……劉德化?這名字他怎麼好像在哪兒聽過呀?
劉德化笑道:「梁兄,這些話不是在誇你,而是虧你。我說的『神准』是神經病都比你准,『大師』則是大失所望的大失。」
「你!」
劉又道:「梁一心,你就這麼點本事嗎?說完了嗎?說完換我說。」她看著他的面相。「少年坎坷一事無成,又想一步登天,招搖撞騙難成事,且恐有牢獄之災。
「二十七至三十三顛沛流離,有家難歸,只得落腳異鄉。後遇貴人相助,有緣一探命理……可惜啊可惜,你終是辜負師父期待,學藝不精,唯獨一張嘴厲害,才能成為所謂的『梁大師』。」
梁一心臉色鐵青。「你、你……」這些事,自從師父替他改了新的名字、他利用一些關係替自己弄了個新身分,又加上整形後,就應該沒人知道了,何以她會……他心跳如擂鼓,臉色忽紅忽白,這丫頭那雙眉眼既熟悉又陌生。
「五十至六十是你事業的巔峰,可是只消一年,走過六十這一年,你將由盛而衰,一無所有。」劉黑白分明的瞳眸澄澈乾淨,如同一面能映出自己身影的明鏡。
這雙眼他的確見過!梁一心心下一驚,脫口而出,「你、你是當年的那名小神算」
劉微笑,「『神算』二字不敢當。我是很久以前你遇見的那個孩子。」當年她對逃亡中的他還有過一頓飯的恩情,也替他卜了個小卦,那是因為見他本性不壞,手未曾沾血,只是因為生活才隨波逐流。當劉德化建議她報警逮人,她還是決定放了他,甚至建議他往東走,說最遲該年月底必會遇見改變他一生的貴人。
梁一心紅著臉,久久說不出話來。在一個真正的神算面前假裝神算,丟臉!他真丟臉!
劉坐在太師椅上,梁一心則垂首立於她面前,像是個做錯事聽訓的孩子。
見他慚愧的模樣,劉心裡總算好過一些,畢竟當年她也算半昧著良心放走他。「所未的命不見得不可改,當年尊師低調而良善,一手龜甲卜算稱得上難得,也算慧眼獨具,照理說你能做他的傳人,以資質要承其衣缽想必不是難事,可你卻連皮毛都沒有撿起來,尊師的失望可想而知。」
一想到恩師,梁一心紅了眼。「……」
「你今年五十有四,若潛心命理、散財為善,從此以後仍可安分度日。看破名利,名利或許不散;看不破的貪嗜,大難臨頭誰也救不了你。」
「小姐、小姐您有難以想像的寬容……」
「我的寬容救不了你,你得自救。」她看著他。「咱們言歸正傳,我想知道所有祁家的事,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說。首先,我家小妹『克夫』這件事,是誰玩的把戲?」
「……事、事關職業道德,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