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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往外走,祁勛豐連忙也站起來說:「你要出去嗎?我送你。」
「不用了。馮醫師對宜苹小姐的思念比山高、比海深,你最好充分回憶一下那些你們交往的點滴。住哪裡、吃過幾次飯、她笑的時候臉上幾條肌肉拉動了、她一天如廁幾次……這些最好都要交代清楚。你就把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訴她吧。」劉福對馮臻妍的忍耐已到達極限。
剛開始,她同情一個和孿生妹妹分散、長大後又得知妹妹已逝的姊姊心情,所以包容這女人的打擾,要自己有同理心,可是對方對祁勛豐的態度太曖昧,壓根不把她放在眼裡,這種感覺實在讓人生氣。
她原以為馮臻妍只是性子較活潑、心直口快,後來慢慢才知道這個女人有點小陰險,這還是她中了幾十支暗箭後累積來的經驗。
劉福知道自己說這樣的話有失大體,可是人有時要多為自己想一些,該抒發時還是得抒發,免得氣死自己,人家還當你無疾而終。
她繼續對祁勛豐說:「我和宜苹小姐沒什麼情誼,她又是你的前女友,這關係有點尷尬,我不在的話,你還比較可以暢所欲言。」
「劉福,你就體恤一下馮小姐的心情。」祁勛豐一臉為難的說。
劉福怒火再上一層,她體恤她,誰又來體恤她了?
她正待發作,一旁馮臻妍一臉愧疚的說:「都是我不好,是不是我常來這邊打擾,惹得劉福不高興了?」
「沒這回事,她很好客的。」
「其實,我真的只是想藉由你多了解一些宜苹的事,讓我像是更接近她一點,沒有自小手足分離過,是很難體會這種渴望的。我以為劉福善良,一定明白我這種心情,沒想到……因為我的自私讓劉福生氣,我真的、真的很抱歉。」她一邊說,眼眶倏地紅了,豆大的眼淚就這樣奪眶而出。
劉福眯起眼。這個女人真的、真的好可惡,可怕到極點。明明是她的錯,卻可以在一段話中可憐兮兮地控訴著別人殘忍、沒有同情心。
是怎樣?因為她的姊姊們都活得好好的,所以她無法體恤她失去妹妹的心情?不讓她在她的店裡假公濟私,她就不善良、沒有同情心了是不是?
她真的很會放暗箭欸!
馮臻妍哭得梨花帶雨,祁勛豐距離她極近,誰知接著她一轉身,居然就撲進他懷裡哭了。
劉福看了祁勛豐一眼,見他沒反應既失望又生氣,憤然轉身離開。
出了門,她差點撞上好不容易找到蛋糕店、正開心要推門而入的男子。
「喂!劉福?」陳耀東莫名其妙的看著神情不對勁的劉福,才一會兒工夫,她人已跑得老遠,回過頭,他正好對上祁勛豐的視線,還有……他懷中的女人
莫非她就是祁勛豐要勇伯調查的女醫師?真的和孫宜苹長得一模一樣嗎?背影是挺像的,正面就不得而知了。
祁勛豐下顎微微一勾,陳耀東收到指示,追著劉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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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靜謐又富異國風情的咖啡廳里,不知是不是因為氣氛浪漫的關係,二十幾張桌子坐的幾乎清一色是情侶。當然,還是有人只是看起來「疑似」情侶,而不是真情侶。
角落坐了對相當登對的男女,只可惜女的神色不豫,男的則是一臉無奈。
「我說劉小姐……」陳耀東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一個臉上只差沒寫上「我很不爽,少來惹我」的女人。
今天他本想說要到劉福店裡吃蛋糕,心想當不成情人也可以當朋友,沒想到第一次造訪就遇到這種他不擅長處理的情況。
這算是三角關係嗎?唉,真是的。
解鈴還需系鈴人,可是他根本就不是那個系鈴人,偏偏老闆祁勛豐要他跟著劉福,他哪敢不跟?
劉福翻著Menu,看的不是一般冷熱飲,而是調酒類。
陳耀東見狀,忙把她手中的本子闔上。
她怔了一下。「喂,你!」
他對等在一旁的服務生說:「兩杯熱咖啡。」寧可粗魯些,他也不想看見祁勛豐生氣的臉,很恐怖的,沒見過的人不會明白。
「我又不是想點咖啡。」
「我知道。」看著她,他說:「心情不好的人都會想喝酒,很少人像祁勛豐一樣,只有心情好才喝酒。只不過我早被告知了千萬別讓你沾酒,否則你會睡得不省人事。即然如此,我誠心的建議你乾脆回去好好睡一覺,不但省下酒錢,還可以達到一樣的效果。」
「今天可不可以不要提『祁勛豐』三個字?」
「我提了誰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在不在乎,在乎的話,即使沒提到這個人,你依舊受他影響。」
劉福嘆了口氣。「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麼討厭律師了,因為律師辯才無礙、思路清晰,總是在很短的時間內看穿一個人,歸納出問題所在。」
「我可以把這理由當成我相親出局的原因嗎?」
劉福失笑。他真的是個不錯的人,即使這事有點失顏面,他也能拿來自嘲。
見她臉色緩和了些,陳耀東說:「我不清楚你和勛豐之間發生什麼事,可我知道最近有個神似孫小姐的女子出現,她對你和勛豐的感情會不會造成變化,我也不敢下定論,但是,我知道勛豐是真的很喜歡你。」
說到底他還是替祁勛豐說話。劉福不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