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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勛豐更是臉黑掉,半天說不出話。長長的吐了口氣,他想人都來了,就自己去吃個燒餅油條加咸豆漿吧。
劉福嘆口氣倒回床上,他三天前從美國出差回來了,有帶禮物給她呢。她好想見他,可是不行。
不要見面,打從上回他差一點被車撞、摔得左手輕微骨折後,她就覺得自己該疏遠他了。
真出了事,她承擔不起;真出了事,她會連自己都交代不過去。她會責怪自己,早預料到的事、可以避免的事,她為什麼要放任事情發生?
電話又打了進來,她緊張的看著手機,是大姊打的。莫名鬆了口氣,她心裡卻也有點失落,真的很予盾。
大姊八成是打來提醒她不要遲到吧。「大姊。」她接起電話。
「要出門了嗎?」電話另一端傳來劉清雅的聲音。
「嗯,準備要出門了。」她從床上坐起,理了理外出的服儀。
彼此的對話停頓了一下,劉福是發呆,劉卻是若有所思,幾秒後她說:「有件事我雖然開心,但還是不問不快。我們家小妹一向對相親沒好感,這回怎麼這麼好說話?」
在美國的時候,老媽不是沒有想介紹劉福認識異性友人,可她家小妹每次不是跑掉就是躲起來,有一次人家都到家裡來了她還躲在浴室不肯出來,弄得老媽好笑又好氣。
這一回,自己只是趁著到她店裡吃蛋糕時提了下老媽說的事,本來還想可能要費一番工夫去說服她,沒想到她只是猶豫一下就答應了。
小妹看似好好小姐,可對于堅持的事也有她的古怪脾氣。她答應得太爽快,劉反而覺得不對勁。
「大姊你說錯了,我只是答應去認識新朋友,你不要老是相親相親的說啦!」
不過是個名稱,內容物換湯不換藥,劉懶得爭這個。「……你答應得太輕易了,不太真實。」
「呵呵……你不在我身邊,要不然我就可以捏你一把,告訴你這是真的。」
「劉福,你不要跟我打馬虎眼,這次相親對象是你姊夫遠房親戚,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你要是真的沒有喜歡的人,可以考慮。」
劉的話令劉福有些心虛,她這個大姊很恐怖,像部超級光機。她是沒有喜歡的人啦,可會去相親也的確是有原因。「那個……我再不出門就真的要遲到了。」生怕再多說幾句會被逮到把柄,她匆匆結束通話後,看了一下時間就出門。
心不在焉的關門後,她步行下樓,才踏出公寓的門口,就正好和由豆漿店走出來的祁勛豐撞個正著。彼此對看一眼,霎時都是一怔。
「你、你、你……」劉福心虛得久久說不出話。
原來在家嘛,為什麼說不在家?祁勛豐也不質問她,只是指了指後頭的店家。「要不要吃點東西?」
他什麼都沒問,她反而難過。想了想,她說:「我要去約會。」
他又是一愣。劉福以往除了工作外,其他時間幾乎都是和他在一起,她的朋友他倒是沒見過。「我送你,方便的話要不要一起喝個咖啡?」
「不、不太方便。」
「這樣啊……」
「我今天的約會,其實是……」深呼吸後,她說:「是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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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福約會的地點,是在上一次受邀參加婚宴的那家飯店。
她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又可以造訪這家飯店,只不過這回喝咖啡的地方,是一樓的半露天咖啡座。
來到約定地點,簡單的確認身分、彼此介紹後,劉福就安靜了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杯中的溫熱咖啡。
空氣中瀰漫著咖啡香,背影音樂是西洋老歌和……某人有些吵雜的嗓音。
劉福索然無味的聽著大姊口中「不錯的對象」發言,對方正說著他學生時代的往事。也許因為沒什麼交集,也就引不起她的興趣,她顧及禮貌的微笑,心思卻早就飄離。
方才祁勛豐其實是早在她家樓下了,才打電話給她的吧?
這段時間她刻意不和他見面,飯友時間也推說忙到不可開交、沒時間準備,幸好他正好有事到美國出差一星期,老實說,她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他到美國的那個星期,有空還是會打電話給她,她雖然不至於不接,可卻刻意的冷漠,不然就是淡淡的幾句打發他。
天曉得,她還有多少話沒有說!例如陽台上的玫瑰花苞開了、一連下了幾天雨下得好煩、蛋糕作法上又有什麼不同的巧思、一個人去兩人常一塊光顧的小店吃飯……算了,都是些瑣碎的日常小事,他沒聽到也沒損失吧。
其實,她也想知道他在美國好不好?工作順利嗎?有沒有撥空去她推薦的咖啡廳喝咖啡?那個總是熱情又活力四射的老闆,長得像不像年輕版的阿諾史瓦辛格?
無奈這樣的想念,她卻只能壓抑。她寧可和他之間變冷淡,也不希望他有分毫的差池。正因為他珍惜她這個朋友,她更要懂得保護他。
君子之交淡如水,她想自己是需要時間適應的,畢竟她和他之前真的太好了,好到她都懷疑他是不是把除了上班和睡覺以外的時間,都空出來給了她?
明明就很想念一個人,卻又不得不保持距離,好辛苦……
別再想這個了,越想,她的意志力會越來越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