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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交代的很輕鬆。
但一張卷子二十道題,跟前後左右的同學們一對,就會發現——這些卷子裡竟然沒有一張是重複的。
終於,在長達十幾分鐘的交流以後,有學生舉起了手。
他問到:「老師,這個卷子是不是拿錯了?為什麼我們的卷子都不一樣?」
崔應星老師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嗤笑了一聲。
他是知道這些學生德性的人。
自然不可能放任大家互相抄抄作業,也不能放任大家隨心所欲。
所以他採取的方法就是乾脆給大家布置的作業都不一樣。
從這一屆開始。
「你們要知道,我是一個很清楚你們底細的人。你們或許會因為同學朋友或者老鄉的關係被別人脅迫著借出自己的題目給別人抄,而我現在在做的事情,就是從根本上杜絕你們的行為發生可能性。」
崔教練眨了眨眼睛:「你們這一屆據說還要賽制改革,你們可能不知道,之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比較極端的情況的。」
「我記得有一屆就是我們的國家隊被帶出去參加比賽,結果大家遇上了那種比賽情況里最極端的一張卷子。沒有模型題沒有大題,全部都是填空,總共五百道題,限時一個小時。」
「那一次我們差點被打傻眼了。」
頓了頓:「但他們最後還是進了前三,氣得第四在外面跳腳,私底下罵我們都是一群書呆子,也就只會做題了。」
江北的同學深有感觸。
他們一邊寫題一邊跟崔教練閒聊到:「那是他們不懂行,一個小時寫五百道競賽填空題,哪怕是五個人一起,也是很麻煩的事情。」
楚白月因為心態異常的放鬆,因為她本來也沒有打算認真參加後續的比賽。
所以她還能在這種時候,面對著二十道自己不太能輕易解決的題目,放下筆跟江北的同學聊天。
「今天這個題做的對不對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快。」
江北同學不知道想到了點什麼,對這位江南的女同學的話表示深以為然。
崔應星教練笑了。
他又補充了一句:「你們做完了就拿上講台,一個一個地排隊找我批閱,要是有正確率低於百分之六十的——恭喜你們,你們獲得了『再來一張』的大獎——給我寫到百分之六十的正確率為止。」
「靠?!」
「魔鬼?!」
「老師!我坦白!我從寬!我其實是頂替我的雙胞胎兄弟過來參加的國訓!其實我不應該參加這個的!真的!老師我沒在瞎說!」
「現在退訓還來得及嗎?」
崔應星並不是很在意台下學生的哀嚎。
因為這些小朋友,遲早都要退訓的。
往年開營的時候七八十個人,堅持參加全程到了最後的考試,他們之中十有捌九到了那個時候都已經走了。
部分學校放學生出來參加一半的國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為他們既不想要徹底放棄這塊不算大的蛋糕,也不想要放棄高考,那就乾脆折中處理。
那些學生參加完了前期的基礎競賽培訓,跟高考拉開的差距還沒有那麼大。
在最後進行高考衝刺的時候回去,也算是一個比較合適的處理。
他們回校以後,等到年前再回來參加最後的國訓結訓考試,考試結束,三天後出結果。
僥倖能混進的國家隊的「絕世奇才」拿到了保送的名額,皆大歡喜。
而無法拿到國家隊的保送名額的學生,拿上國家一二三等獎,也算是對自己的努力有了一個交代。
拿上獎狀證書,就好去參加接下來的很多高校自主招生。
看起來年紀不大但寫過的草稿紙已經可以繞地球一圈的崔應星笑了笑,語氣卻很冷酷道:「你們現在就可以退訓,現在退訓,你們坐晚上的飛機回去,還能趕得上上明天的早自習。」
教室里到底還是因為崔教練的話而安靜了下來。
氣壓有些低。
剛剛的熱鬧褪去。
數競訓練營里的陰雲緩緩地飄在了眾人的頭頂。
他們想要回去嗎?
理智告訴部分學生,那其實是對於他們而言更穩妥的方案。
但是這裡的每一個人,實際上都很優秀。
他們在他們所處的生活環境裡,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不如別人。
學習好的學生,絕大多數都有著自己的小驕傲。
他們不會願意在這條艱難崎嶇的路上,隨意地後退半步,更不願意在周圍還有那麼多競爭者的時候,嶄露自己的膽怯。
氣氛很好。
最後一排疊紙飛機的邵卿辰,他從阿克蘇的鉛筆盒裡隨手取出了一支筆,隨意地轉了一圈。
他對於自己是否在這群人里突出顯眼閃亮,並沒有任何的想法。
視線因為他的不在意而全場亂飄。
反正大家的卷子也不一樣,崔應星教練根本不需要下來抓大家。
但是當他的視線落在隔了一排的沐恆跟柯函身上的時候,他愣了一秒——
「你手疼嗎?你剛剛跟我說了。」
柯函小心翼翼地捧著沐恆的手臂,動作都很輕柔。
沐恆:「我沒那麼疼了,跟柯柯抱抱有助於我的心情愉快,傷勢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