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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那組成員忽然間過來,跟柯函他們打了一個招呼,看樣子是打算離開會場了。
因為是私底下,所以對方一點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敵意:「我們寧願要一個蠢的好隊友,也不想要一個精明的壞隊友。」
大概是那支「新生」的隊伍里的隊長說了這樣一句話,順便還打量了柯函這邊的五名隊員幾眼。
嗤笑一聲。
柯函:「希望你在賽場上遇到我們,還能笑得出來。」
那邊的隊長歪了歪腦袋,目光重新落回柯函的身上,他說:「我會怕你們?」
沐恆:「怕到要先過來汪汪幾聲,我家狗狗就是這樣的。」
文化差異還是有點大。
大概對面也沒想到沐恆會這麼「文明」的用可愛的「狗狗」來「嘲諷」自己,於是他頓了頓,還是多說了一句:「我們背後有人,你們祈禱吧——第三世界隊。」
柯函:「按照你們的風格跟解題的思路,讓我猜猜……PAYM找你們來擾亂我的晉級路線,結果一個都沒有成功,最後只能自行組隊上世界賽?喔——他們可還真看得起我。」
雖然並不完全是PAYM的人在後面阻撓柯函晉級,但是事實也沒有相差太多。
PAYM都不希望能夠晉級上來跟他們成為對手的人。
全世界所有的國際青少年數學聯賽豪門,就更沒有人會希望柯函回來了。
個別腦子有坑的「好戰」分子除外。
對面的隊長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正打算開口否認,就聽見柯函繼續道:「零時區霧都的數學愛好者協會?Northern Europe青數聯?還有……Asia-Pacific數合青關?」
「哇哦——多謝各位朋友抬愛,我沒那麼厲害,你們老一天天地盯著我,倒不如想想怎麼把現在的PAYM給搞下來,我可以提供一些幫助的。」
全場靜默。
對面是沒有想到,柯函能夠直接就地爆那些不希望他回去的「豪門」的名字。
而柯函的隊友們則是……他在說什麼?他為什麼仿佛自帶光環的樣子???
他不就是從PAYM退役了而已嗎?
連個隊長都沒混上,連場比賽都沒打過,就直接退役了的那種?
……
儘管情況很嚴峻,但是沐恆並沒有因為隊伍的組成成分異常的複雜就選擇放棄。
他甚至還在晚上的時候,將隊伍里剩下的三名成員召集在了一起,找到一家茶樓,開了一間茶室,讓所有人都進去,面談。
小姑娘靠著門,死活不肯再往裡面走。
她好像對這個世界都很沒有安全感。
柯函跟沐恆大概能夠理解這個姑娘的心理陰影,於是就讓她坐在了靠門的地方,還找老闆給她單獨設置了一處座位,還特意找了表演茶藝的小姐姐在房間裡陪著,省得她精神緊張。
沐恆的手裡直接連線著劉醫生。
他因為柯函的病情跟劉醫生有一定的聯繫。
在這種時候,毫無疑問還是需要專業的,才能更好的對症下藥。
而且劉醫生從業多年,見過自己把自己作成瘋子的孩子,也見過被外界給作成瘋子的孩子,他的經驗豐富,在針對教育方面有一整套屬於自己的心得體會。
劉醫生給他們的第一個建議就是——【榴槤牛奶:你們如果想要組成一個足夠結實的完整團隊,相互坦誠是必要的。】
所以,沐恆選擇的第一步就是把所有人都聚集起來,然後讓大家開誠布公,將自己參賽的理由說清楚。
先從柯函開始。
柯函環顧了一圈所有的成員,面容迥異,甚至連生活的文化背景環境也不一樣。
這其實是很難組成一個隊伍的。
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實際上還算有一個共同的基礎。
柯函抬眸:「我的目標是世界冠軍,你們可能知道我是從PAYM退役出來的,但是你們一定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退役……」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秒,藍綠色的眼睛異常的平靜。
「我在PAYM期間遭受了大量的冷暴力跟特殊歧視,你們可能一般只能聽到對別的『少數族裔』的歧視,那是因為如果我們去尋求官方幫助的話,很大的概率是被勸說放棄,採取私下和解。而且……主流的媒體並不喜歡報導我們這種真正的少數族裔的事情,不夠吸引人眼球,而且會讓人覺得他們的政治立場有問題。」
柯函:「我們是沒有話語權的,在國際上,在世界上——我之所以說這一點是因為在場的五名隊員里,包括我在內,有四名符合我說的這種條件。」
夏古竹:「才不是,我不算……」
沐恆瞥了他一眼:「我有一句話想說很久了,如果沒有我們在這裡不斷發展的話,你覺得你們還有被他們扶持的必要嗎?」
「我們有一句老話,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夏古竹撇了撇嘴:「可是我真的不想跟你們混為一談。」
沐恆笑了一下:「你為什麼覺得你就是高貴的?因為皿煮麼?因為資優麼?因為懂文明講禮貌麼?」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拉住了柯函的手。
「但文明的是否先進,並不是由我們來評判的,一切都只能交給後人。」
「在你腳踩的這片土地上,我們有很多的同胞有很多的國人,我們或許會在無聊或者腦子有坑的時候相互『歧視』『貶低』一通,又或者出現一點點的地域歧視。但是我相信你也知道,無論是多麼嚴重的內部不理解跟歧視,當我們的同胞遇到危險的時候,任何一個正常人的反應都是衝上去救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