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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也曾覺得石磊有點過分,並且太不給自己家面子的白稜鏡,此刻卻覺得石磊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正確的,而且無比的正確。
他站起身來,朗聲說道:「諸位,抱歉,驚擾到眾位,我代表我父親,以及白家上下,跟大家說一聲對不起。我剛才還有些不能理解石磊的舉動,但是現在,我只覺得,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這麼做。宋家如何,現在如何,今後又會如何,說實話,我個人並不太關心。但是,宋老太爺,他終究是我國最偉大的領導者之一。無論他在世,或者離開,都不應該被試探,被冒犯。熊經略,你我也曾有過數面之緣,但是從今而後,我白家與你熊家再無任何關聯。現在,也請你離開我父親的壽宴。」
整個宴會廳里,一片默然。
那些對石磊多少有些意見的人們,此刻即便不能完全認同白稜鏡的話,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的確有道理。
宋家顯見敗落了,宋老太爺這棵大樹倒下,宋家又沒能完成自己的布局,其結局如何,眾人是選擇伸出援手,還是牆倒眾人推都沒什麼問題。這本就是個利益的戰場,商界之中沒有善男信女。但這並不意味著就可以對於一個曾經為這個國家做出過卓越貢獻的老人不敬。
而熊經略,恰恰犯了最大的忌諱。
石磊抱著宋淼淼,回到了主桌上,讓她坐下,依舊輕擁著她。
熊經略的嘴角和鼻孔之下,已經滲出絲絲的血跡,石磊那幾下太重了,他又被宋淼淼至少抽了數十下耳光,面目顯得猙獰。
他使勁兒晃晃腦袋,勉強站起身來,被石磊踩踏過的那條腿,依舊無法讓他保持正常的站立,他只能將體重集中在另一條腿上。
胸口也是沉沉的悶痛,雙臂更是因為石磊阻攔他出手,而軟綿綿的垂在身體兩側。
他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臉頰腫的老高,雙眼之中仿佛能擠出怨毒的汁液來。
他說:「這就是你白家的待客之道?」
白稜鏡冷哼了一聲,道:「不請自來的朋友有很多,唯獨你,不配做我白家的客人。今天這件事,無論你是要報警,還是報復,我都替白家承擔著,隨時恭候。不送!」
熊經略當然不會報警,報警也沒什麼用,石磊和宋淼淼打他是沒錯,可驗傷的結果肯定連輕傷都不到,一個輕微傷而已。這能讓石磊和宋淼淼被拘留個十天半個月,再賠償一筆數千的醫藥費便了不得了。而且,石磊和宋淼淼即便被拘留,在白家的庇佑下,在吳東這塊地盤上,肯定也是前門進後門處,熊經略報警的結果無非是將自己今日所受的屈辱再一次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再遭受一輪議論和嘲笑而已。
他點了點頭,再度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低聲道:「好,你白家夠狠。石磊,今天的事情我記住了。」
說罷,他轉身欲走,小腿上的疼痛卻讓他一個趔趄,幾乎摔倒。
虞家老太爺輕飄飄的開口道:「我和老宋打交道很多年,和他之間也有不少矛盾。但老宋為這個國家做出的貢獻,絕不容許在他現在屍骨未寒的時候,被你這等小人冒犯。誰為這件事為難石磊,我虞家便跟他打到底。」
舉座震驚。
第0754章 運氣好和運氣壞
虞家老太爺的話太重了,就連白老都略感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可這,還不是最重的。
那位老人的長女也緩緩開口:「我沒能參加宋老的追悼會,深感遺憾。公務在身,不得不以公務為重。在我新的任期里,我會盯著你們熊家。別犯事,莫伸手。」
如果說虞家老太爺的話只是警告,那麼老人長女的這番話,就是威脅了。
熊經略緩緩轉過身來,不可思議的看著虞家老太爺和那位老人的長女,他不明白,自己不過是稍稍耍了點手段,怎麼就淪落到今天這般人人喊打的局面了。
而且,他沒想明白,那位老人的長女是個什麼意思。
新的任期?難道說,她要到西溪任職了?否則,她山高路遠的,要怎麼才能盯著熊家?
白稜鏡也是微感詫異,小聲問那位中年女子,道:「您調職了?」
「嗯,鄰省分管副省長。」
聲音不大,可在如此安靜的宴會廳里,又怎麼可能被那些豎起耳朵的人們所忽略?
一時間,所有人都明白了,這位中年女子所言是什麼意思。
雖然只是一個分管副省長,甚至都很難一步跨入常委班子,但是,她背後是她的父親,政務上大家或許還各有意見,但她只是要盯著熊家而已,絕不會有人在這件事上跟她較勁。
眾人望向熊經略的目光里,多了幾分同情,也有不少人投以幸災樂禍的眼神,大家都在看笑話,至少未來數年之內,熊家會舉步維艱,比當初宋子延在位的時候還要舉步維艱。
熊經略也傻了,被抽成鮮紅的臉頰,此刻也煞白了下來。
他無法理解,張張嘴,想要說幾句什麼,卻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都是沒用的,他的一個自覺還算足夠小心的行為,卻竟然會引發如此惡果。
可現在,一切的後悔都來不及了,他只能強迫自己吞下這枚苦果。
走出了宴會廳的大門,熊經略看著大門緩緩關上,他似乎明白,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的人生就會像是這扇大門一樣,被緊緊關閉,而他是唯一那個被拒之門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