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頁
「連曉玲這孩子都要走上導演的道路了,時間過得真快,你說張藝謀他們這幫人被稱作第五代導演,到了曉玲這一代就該是第六代了吧。」馮小剛感嘆道,「曉玲爭口氣,這第六代導演就看你得了。」
他們在藝術中心閒聊的時候,鄭洞添把導演系四個年級幾十名學生召集起來,到小放映廳里看片子,作為電影學院的學生,看片子是他們的必修課。
尤其是能看到一些禁片和外國的電影。
這些學生沒想到這次看到的竟然是一部國產片,畫面非常粗糙,聲音雜亂,片子裡的風聲經常會蓋過人的聲音,很難聽的清楚。
整部片子就是一個帶著紅圍脖的女孩不停地跑動著問人問題。
但就是這樣的片子讓這些人看的很激動,這和他們以前看的那些正兒八經的片子不同,和華國以前的紀錄片不同。
他們激動的是原來片子還能這麼拍,這才是真實的紀錄片。
不需要大投資,不需要一個幾十人的劇組,只要兩三個人,一台攝影機,滿大街的跑,就能拍出這麼真實,這麼令人深思的片子。
他們看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拍攝方式。
這些人不知道林曉玲的名字,只能叫她紅圍脖女孩,在他們的心目中,紅圍脖女孩成了一種象徵,象徵著一種新的拍攝理念,一種反傳統的電影形式。
第一百七十七章 談談人生和理想
林子軒帶著妹妹去感謝鄭洞添,兩人聊了十幾分鐘,說了點影視圈的事兒。
這就是攀關係,京城演藝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旦聊開了,總有大家都熟悉的人或者事,有了這些話題,至少不會有陌生的感覺。
鄭洞添這才知道林子軒還是京城電視藝術中心的一個小領導,製作過多部熱播的電視劇。
像《渴望》和《京城人在紐約》這種劇集他自然熟悉,只是沒想到和林子軒有關,從這點就能看得出華國的電影圈和電視圈還是存在著一定的隔膜。
拍電影的人都有一種優越感,覺得他們弄的是藝術,電視劇不夠檔次。
別看姜文拍了《京城人在紐約》,可他對電視劇的看法並沒變,以後要是沒有特別好的本子,他基本上不會演電視劇了。
鞏俐就不會演電視劇,葛優出名後也把工作重心移到了電影上,這不光是演電影的片酬高,在演藝圈的地位也高。
由此可見,藝術也是分檔次的,那些能進入電影圈的演員很少會回頭演電視劇。
林子軒和鄭洞添不熟悉,聊一會就行了,別占用人家太多的時間。
這次來主要是把旁聽的事情定下來,領取一份申請表格,等到高考之後,帶著高考成績一起到電影學院遞交申請。
旁聽生的名額需要系主任和電影學院的教務主任批准才行。
有了鄭洞添的推薦,這是十拿九穩的事兒,只要林曉玲的表現良好,第二年轉正沒有問題,如果沒辦法轉正,那就拿不到畢業證書。
離開導演系,林子軒讓妹妹到電影學院門口等著,他去開車。
這時候京城電影學院規劃的很亂,沒有正經的停車位,車棚里都是學生的自行車,汽車只能停到教職工行政樓前面,距離不近。
等林子軒開車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林曉玲正在和一個推著自行車的男青年說話。
遠遠看去,這人個子不高,略顯黑瘦,精神狀態不太好,很消沉的樣子。
這名叫做賈章柯的青年同樣是這一屆的考生,他考的不是導演系,而是文學系,因為他聽說電影學院的文學系更好考。
這已經是他第三年報考電影學院了,前兩年專業課成績不錯,可就是文化課成績不行。
賈章柯上學那會不好好學習,數學成績很差,那時候他就是個當地的小混混,整天在街頭晃蕩,靠看錄像、打撞球消磨時光。
不過他喜歡看電影和跳舞,算的上是個文藝青年,跟著縣文工團到處走穴,跳霹靂舞。
1991年,還在混日子的賈章柯被父親送去學畫畫,因為藝術院校高考錄取的分數低,學畫畫更容易考上大學。
但他不喜歡畫畫,反而喜歡上了電影,決定報考京城電影學院。
只是糟糕的高考成績讓他前兩年都落榜了,這是第三年,他在電影學院文學系的專業課成績是第一名,可他並不覺得高興,他沒信心能通過高考。
他已經考了三年,再考不上的話就要回老家挖煤去了。
那樣的話華國可能會少一名電影工作者,而多一位晉省的煤老闆。
賈章柯在京城演藝圈裡沒有人脈,也找不到門路,更沒有信息來源,拿到專業課成績後他就要回晉省準備高考了。
雖然知道希望渺茫,卻也只能做最後的嘗試。
就在他騎車子經過電影學院大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了林曉玲。
確切的說他看到了林曉玲手中的那張申請表,也虧得他眼神不錯,看到了「電影學院旁聽生」幾個字樣,這是個什麼東西?
賈章柯握住自行車的手閘,緊急剎車,一個轉彎來到林曉玲的面前。
「同學,額打聽一下,這個旁聽生是啥意思?」賈章柯用帶著家鄉口音的普通話問道。
這時候林曉玲正喜滋滋的看著申請表,就像是看著她美好的未來,她看賈章柯是從電影學院出來的,倒是沒懷疑這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