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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商業片導演,成本是必須考慮的問題,沒有任何一家公司可以不計成本的讓一個導演拍攝。
在媒體的報導中,克里斯多福·諾蘭乃十足的膠片狂且對數位技術極其牴觸乃至鄙視,從一定角度講這是正確的,不過這並沒有看到事實的全部。
作為一個非常聰明的導演,諾蘭牴觸以電腦CGI為代表的數位技術沒錯,卻不代表他不會去用。
任何有益的技術,都是導演拍攝製作時的助力。
電腦CGI特效在這部《盜夢空間》的拍攝製作中得到廣泛乃至關鍵性的運用。
現實情況擺在這裡,倒卷的倫敦只能以CGI來生成,馬修跟克里斯多福·諾蘭拍攝間隙也聊過,整部《盜夢空間》運用到的CGI鏡頭預計可能在600到1000個。
像倒卷的倫敦會是一個百分百的數字特效。
出於好奇和製作人這一職業的需要,馬修掙得克里斯多福·諾蘭同意,在拍攝空閒的時候,經常會到特效部門,旁觀各種鏡頭的特效處理。
特別是電腦CGI技術方面。
對於他來說,這也是難得的長經驗的機會。
作為一個製片人,不必精通特效製作,但起碼要知道怎麼回事。
劇組在電腦CGI特效方面,聘請的是來自「工業光魔」的一個特效技術組。
從克里斯多福·諾蘭更改拍攝計劃起,工業光魔的特效組已經趕到倫敦,在這裡拍攝了一個T大小的照片作為素材,從建築物的外部結構到內部的房間,精確到每一個細節。
這些高精度照片最終作為「烘焙貼圖」被貼到三維模型上,目的就是讓整個虛擬場景變的真實可信。
克里斯多福·諾蘭對於特效場景的要求非常高,按照他的說法,只有真實的貼圖是遠遠不夠的,整個場景需要考慮諸多元素的變化,包括光源——整個場景發生白天,而天光的模擬是非常困難的——陰影的投射、透視等,還要考慮如何隱藏建築物之間的穿透這類穿幫。
雖然城市捲曲會被切成數個鏡頭,但馬修看到的初步完成的特效只是一個完整的鏡頭。
其實特效組大可藉助鏡頭的切換來作弊,但是他們卻迎難而上給克里斯多福·諾蘭交出了一份超越預期的漂亮答卷——沒有重樣的街區,小到街燈、窗簾這樣的細節,甚至是建築物內的室內結構。
工業光魔和克里斯多福·諾蘭可以說是好萊塢兩種風格的代表,卻不是不能合作。
克里斯多福·諾蘭成為一名商業片導演,有些時候必然要妥協,而工業光魔不喜歡克里斯多福·諾蘭這種鄙視數位技術的導演,但也不會跟金錢過不去。
像這樣的特效鏡頭,工業光魔都是按幀數收費的。
要讓觀眾觀看影片時相信道姆·柯布夫婦花了整整50年來建潛意識邊緣中的城市,就意味著影片需要巨大的建築數量。
如果用傳統的建模方式來拍攝,那不是一般的耗時耗力,但數字特效師只要幾個月的時間,就能完成道姆·柯布夫婦50年的工作。
而且耗費的資金只有傳統建模拍攝的三分之一而已。
無論是倒卷的倫敦,還是潛意識邊緣城市,這些都要依靠那些在業內地位並不是很高的數字特效師們完成。
雖然現在的票房大製作動不動就上千個數字特效鏡頭,但數字特效組的地位相當尷尬。
一方面他們是視覺特效影片的重要功臣,另一方面還沒有完全適應數字電影製作方式的好萊塢並沒有給他們應有的重視,這點從數字特效技術人員總是在片尾名單極其末尾的位置出現就不難看出。
稍微熟悉好萊塢電影製作模式的人都知道,大部分攝製組在拍攝的時候很少考慮到原始鏡頭如何與視覺特效和諧共處,只是一股腦把他們拍完的東西扔給數字特效部門,這也是為什麼數字特效經常被人稱為「後期處理」。
當然,倫敦的拍攝中也少不了克里斯多福·諾蘭喜歡的實景特效拍攝。
艾瑪·羅伯茨來到倫敦後,馬修與她拍攝的第一場戲,就涉及到了大量的特效鏡頭,並且是實景特效。
泰晤士河邊的一家露天咖啡館旁,劇組的特技工作人員忙碌的做最後的檢查,接下來這場戲,克里斯多福·諾蘭要以高速慢鏡的實景拍攝方式,在未來的電影中製造視覺奇觀。
「我需要你們全程保持鎮定。」
露天咖啡館的一張小圓桌邊,克里斯多福·諾蘭對坐著的馬修和艾瑪·羅伯茨說道,「可能會有一些響聲,不過飛出來的都是紙片,你們不用擔心。」
馬修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也不說話,只是對克里斯多福·諾蘭翹起一根拇指。
艾瑪·羅伯茨將金棕色的長髮別到耳後,說道,「我做好準備了。」
克里斯多福·諾蘭輕輕點頭,轉身離開了這裡。
馬修和艾瑪·羅伯茨不再說話,準備開始拍攝。
兩分鐘過去,拍攝正式開始。
「都說我們只開發了大腦潛力的一小部分,但這只是在我們醒著的時候。」
鏡頭前,馬修端著一杯咖啡,對艾瑪·羅伯茨說道,「當睡著時,我們的大腦幾乎無所不能。」
拍攝一開始,他就變成了那副仇大苦深的模樣,「所以,睡著時會出現很多奇特的夢境。」
艾瑪·羅伯茨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似乎還在品味味道,好一會之後,才好奇問道,「比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