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6 仗義每多屠狗輩
哥幾個沉默半晌,然後各自起身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我盯盯的注視著電視機屏幕,腦子裡迅速琢磨著接下來該走的對策。
賀老二暫時是指望不上了,他大本營都快被鏟沒了,現在絕對急的跟熱鍋上螞蟻似的在爭分奪秒的轉移能轉走的產業,倒不是說他有多貪財,我特別能理解他的心情,我們這種人賺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搏命錢,瀟灑時候可以大吃二喝,一擲千金,但絕對捨不得白白扔給警方充公。
我正琢磨的時候,罪壓低聲音道:「哥,這事兒我覺得咱們直接跟王延慶碰面不妥,你信不?王延慶現在就是條狗,你只要敢冒頭,他就敢聯合警方一塊抓你。」
我皺了皺眉頭問:「你的意思呢?」
罪捏著自己下巴頦出聲:「這傢伙為啥現在玩黑白通吃的套路?我感覺他是想通過自己的實力告訴政屆那幫大佬,自己有能力讓青市恢復平靜,咱可以在這上面做文章。」
我眯眼笑道:「有點意思,你繼續說。」
罪深呼一口氣道:「待會我聯繫幾個青市的老痞子,打聽一下虎嘯商會現在就涉獵哪些行業,青市總共就那麼大點的鍋,指什麼吃飯的人都有,他砸一家飯碗,這家人勢小言微可能不敢吱聲,但砸十家人呢?我相信只要有個帶頭的,青市就肯定能亂起來,我來充當這個帶頭的,一旦亂起來,矛頭絕對直指王延慶。」
我看向旁邊摳著胳肢窩的魚陽道:「你的身份不合適,讓魚總聯繫吧。」
魚陽理直氣壯的撇嘴道:「別捎帶我哈,主意是罪想的,具體方案也是人家拿的,我虎口奪食算怎麼一回事?身份這個**問題,得看你咋尋思,你可以說是罪是通緝犯,也可以說他是背著殺人許可證的亡命徒,他已經這樣了,不介意多殺幾個人,反而能夠更好的威懾住痞子們,啥事都讓咱們往前沖,他們啥時候才能真正長大?溺愛,你丫就是溺愛。」
「我覺得魚哥說的對。」罪抿了抿嘴角憨笑:「我帶著狍子去就行,你倆要是不放心,就從旁邊壓陣。」
我想了想後問:「需要點啥不?」
罪挺不好意思的搓了搓後腦勺低聲道:「錢,我和瞎子的戶頭都被封了,酒店的產權才我哥們手裡,我暫時不想跟他接觸。」
「多大點逼事兒。」我無所謂的擺擺手,隨即話鋒一轉指向魚陽道:「管你魚哥要。」
「看見沒啥叫豪氣」魚陽愜意的搓著腳趾縫,猛不丁回過來味兒,暴跳如雷的咒罵:「呸,趙三子你特麼還是不是人了?我就那麼點棺材本,你打算全掏空啊?」
「瞅你內個摳嗖樣吧。」我白了眼他,小心翼翼的把我儲物櫃的手牌遞給罪道:「我褲子兜里有張銀行卡,你拿走吧。」
褲兜里的卡,是那天晚上我從任寧那勒索來的,算得上我身上僅有的財產了。
「那我和狍子行動去了?」罪利索的接過手牌,招呼憨厚憨頭的狍子一聲,兩人直接往出走,走到門口時候,罪扭過來腦袋看向我道:「等我跟那幫老痞子聯繫好給魚哥發簡訊,你們記得過去壓陣哈。」
魚陽沖我吹了聲口哨:「看見沒?你小弟跟你炫耀自己的實力呢。」「再炫耀,他也是我弟弟,我驕傲!」我一屁股起身,一巴掌拍在魚陽肩頭道:「走,找點錢去。」
「上哪找啊?」魚陽眯著眼珠子迷惑的問我。
我想了想後說:「你666哥現在都特麼超級網紅了,一場直播下來至少六位數,他借咱點應該不是啥大問題,橋樑公司那頭也動工了,讓周樂勻給我點也沒問題。」
魚陽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壞笑著點頭:「沒毛病。」
我知道他指定是又想起來誘哥了,感慨的拍了拍他後背道:「咱得往前看。」
「有一種感情,叫做還沒走遠就已經思念。」魚陽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挺**傷感的呢喃。
我好笑的撥拉兩下他的腦袋道:「等誘哥出來,我高低當把證婚人,看著你倆走進洞房。」
「他還有機會出來麼?」魚陽眼神變得一片渾濁。
瞬時間,我的心情也變得有些壓抑,如果說朱厭像一陣風,那麼誘哥可能就是一團雲,他會隨著心情變幻出各種形態,但卻比風更加嚮往無拘無束的天空。
魚陽望向我問道:「三子,你說我師父現在究竟擱周圍看著咱們沒有?」
我眨巴兩下眼睛問他:「前幾天跟賀老二對拼的時候,你不說結巴怪在外面等咱呢?」
「我吹牛逼得。」魚陽伸了個懶腰道:「他老人家要是真在,我敢把賀老二的臉扇腫,不過這賀老二絕對是個人物,能屈能伸,反正有機會的話,咱必須得把他除掉。」
我咧嘴笑道:「上次邵鵬告訴我,結巴怪去了京城,之後他就再沒出現過,我一度懷疑他會不會是被羅權囚禁了,可後來又覺得這種可能應該很渺茫,我認為他應該也在謀劃著名什麼,指不定是想轍劫獄救誘哥呢。」魚陽搖了搖腦袋:「沒可能,他跟誘哥的關係達不到那種程度。」
「挺好的一個憧憬,愣是被你個傻逼給攪和黃了,換衣服,借錢去!」我惱怒的一腳踹在魚陽屁股上呵斥。
從洗浴中心出來,街邊上巡邏的警車明顯見少,我倆先打車到農貿市場一人買了頂老頭帽,然後又亂七八糟的買了幾件衣裳,反正怎麼樸實怎麼像民工就怎麼打扮。
準備妥當後,魚陽給666哥掛了一通電話,我們直奔他的傳媒公司。
坐在寬大明亮的辦公室里,我和魚陽眼巴巴的衝著多日未見的666哥,這老小伙現在整的確實挺有派,板寸頭、中山裝,脖頸上掛了一串菩提鏈,滿臉堆笑的擺弄茶具招呼我們喝茶。
「別特麼裝文化人了,咱都是泥腿子,喝茶我還是喜歡瓶裝的,康帥傅龍井茶給我整一瓶。」魚陽大馬金刀的翹著二郎腿,上下打量幾眼666哥鄭田問:「最近咋樣啊?」
666哥釋然的一笑,隨即也翹起二郎腿,粗鄙的摳了摳腳丫子:「挺好的。」
魚陽眨動兩下眼珠子,指了指666哥腳上那雙黃不拉幾的短襪道:「瞅你襪子這個成色,我咋他媽懷疑你說的話呢。」
「純亞麻的,菲律賓那邊進口過來的。」666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趕緊套上鞋子,沉寂幾秒鐘後,從兜里掏出一張卡平放在茶几上,低聲道:「三兒、老魚,你們的來意我明白,要說咱們是兄弟,那純屬吹牛逼,我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但我鄭田能走到今天憑的是你們,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啥的也是扯淡話,我不可能兜里有一千萬就給你們拿八百萬,這卡里有四百個,不多,但是我的心意,牙縫裡擠出來的,畢竟我也得生活。」
我挺意外的看了眼他,一直都覺得這傢伙特別市井氣,想從他手裡扣點縫子出來,估計比登天還難,來的路上我甚至都準備好了,動用暴力的想法,結果沒想到他這麼坦蕩,有道是「仗義每多屠狗輩,歡場儘是義氣姬」,很多人,你可能一輩子都讀不明白他的所感所想。
我乾咳兩聲開玩笑道:「你小子該不會前腳給我們錢,後腳就特麼舉報吧?」
666哥咽了口唾沫,癟嘴苦笑:「快別扯犢子,我可不想被誘哥大半夜扒窗戶問我高速路怎麼走,還是我剛才那句話,咱不算兄弟,但絕對是好朋友,有句屁話我憋心裡挺久了,如果能走,你們還是趕緊走吧,前陣子一幫警察跑到公司打聽你們的消息,連特麼雞毛蒜皮的事兒都問,我感覺不像是嚇唬人。」
我和魚陽同時沉默,好半晌後,魚陽起身,拍了拍鄭田的肩膀道:「謝了,將來要是有機會,咱倆再繼續合夥干買賣哈。」
「他6哥,還得求你件事兒。」我壓低聲音看向鄭田。
666哥遲疑幾秒鐘後,咬著嘴唇出聲:「你說,能辦到的我肯定干。」
我笑了笑說:「別緊張,不讓你殺人,知道虎嘯商會不?接下來幾天裡,他們肯定會鬧出來點動靜,你就發揮你的特長,演繹社會人最真實的生活,把他們的點點滴滴全發到網上去,我想要玩把大得。」
「讓虎嘯火到啥程度?」666哥接著問道。
我邪惡的笑道:「爭取讓半個華夏都知道最好不過,不過這事兒肯定有危險,直播完以後,你暫時找地方貓一陣子。」
鄭田忙不迭的開口道:「我干,傳播正能量的事兒必須干,你是不知道現在國家對這塊打擊的有多嚴格,上次我直播,就露了半截小腿肚子,愣是讓平台以涉黃的理由封殺了半個月,這次我必須得好好表現一下,待會我給公司的大小主播們開個會,今年啥也不干,專業力捧虎嘯,直播完,我們集體到派出所門口圍坐去,看誰敢殺我。」
「我特麼都忘了,玩滾刀肉你才是祖宗。」我樂呵呵的笑道,當初他的滾刀肉把朱厭都治的一點脾氣沒有。
魚陽拍了拍666
哥的肩膀道:「成吧,你先準備著,我倆還得去下家借錢,等我電話,到時候給你提供直播素材。」
從鄭田的公司出來,我倆打了輛車又朝著李滄區的橋樑公司開拔,為了保險起見,去的時候我並沒有給周樂打電話,準備到地方以後再聯繫他,可當我倆來到橋樑公司的時候,突兀的看的門口停著兩台警車,我和魚陽腦門上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從計程車里出來,我和魚陽不漏痕跡的躲在一處花叢後面,打算觀察一番,魚陽推了推我胳膊道:「三子,你看那個女警像不像追你的那個混血小妞,我記得她不是交警隊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