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5 誘哥和魚陽的關係
朱厭昂著腦袋就要往賓館裡面走,得虧我和誘哥把他給拽下來了,要不然我估計以他生猛的性格真有可能把魚總的「第三條腿」給撅折下來。
看我和誘哥拽的挺起勁,朱厭喘著粗氣停下腳步,斜楞眼睛看向我結巴道:「啊就……啊就……是你不讓我動手的,往後有事……有事別埋怨我哈,反正……反正我盡力了。」
誘哥拉拽著誘哥,眼神直楞的吹了口氣道:「結巴,你啥脾氣我懂,但是咱稍微控制控制,根本不是啥了不得的大事兒,小魚兒這孩子玩歸玩,鬧歸鬧,可哪頭輕哪頭重,他絕對看的比你我還要清楚,昨晚上我倆擱一塊喝酒了,他說的很多話我不能跟你們轉述,但有一句話,他說的特別清楚,他魚陽是王者的一分子,一輩子都是,即便王者沒了,他仍舊是……」
朱厭側頭瞟了我一眼,抿嘴嘴唇道:「啊就我……我的徒弟……我沒意見。」
誘哥點點頭,拋給我一根煙撇嘴嘟囔:「三子,你跟小魚兒認識的時間絕對比我還長,他到底是個什麼秉性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如果你說你不了解,我覺得你倆肯定白混了,至少小魚兒是特麼白混了,我替他抱不平。」
我拍了拍腦門道:「我不是信不過他,我就是覺得男女之間的感情很難用一言一語可以表達清楚,我知道魚陽肯定不能因為一個姘頭跟我這個交往了十幾年的損友絕交,我就是不想看到他受傷,看到他流淚。」
誘哥語言精練的說出我心中的那一絲顧忌,他長嘆一口氣道:「這種事情總會有一個人要受傷,小魚是男人,即便是偷情,他肯定也不想讓自己一敗塗地,信得過他,三子你繼續按部就班的進行自己的事兒,信不過他,最後事情我幫你收尾,等一切結束後,我會帶走小魚,完事咱們河歸河、路歸路,可以麼?」
我擰著眉頭看向誘哥發問:「誘哥,你這話啥意思啊?什麼就橋歸橋,路歸路了?咋地,我倆鬧兩句彆扭,你還打算讓我們老死不相往來啊?」
「你別激動,我的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誘哥叼著菸嘴嘬了兩口,微笑著說:「三子,我跟其他人不太一樣,我跟王者接觸沒有任何雜念,說句你不愛聽的,王者這點實力,我還真沒看上,我就是隨著自己性子亂闖亂撞,整個王者,包括你在內,我都看不在眼裡,我唯一覺得有意思的就是小魚,假如有一天你嫌棄他了,覺得他一無是處了,我就把他帶走。」
朱厭很難得的蹦出一句完整話來:「他是我徒弟。」
「可他是我兄弟。」誘哥眯著眼睛,表情真摯著看向朱厭,這也是我第一次在這個平常沒有正行的老哥哥眼中看到唯一的一次嚴謹,誘哥聳了聳肩膀,看向朱厭反問:「你徒弟給我當兄弟丟份不?」
朱厭猶豫半晌後,出人意料的搖搖頭呢喃:「不丟。」
「好了,三子!」誘哥伸了個懶腰,慵散的長出一口氣道:「小魚兒這事兒肯定做的是有問題,假如放在部隊裡,他這就叫無組織五紀律,但是呢,我偏偏待見他,你要是覺得王者難以容下他,我就領走,但我可以拍著胸脯給你保證一句,即便是死,小魚兒也希望王者可以繁榮昌盛。」
看誘哥滿臉的認真,我咽了口唾沫乾笑:「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們這是兩個淫棍之間的基情四射。」
「隨你咋想嘍。」誘哥挺無所謂的攤了攤肩膀道:「我以自己的人性保證,魚陽不會成為王者的敗類,至於信不信,得看你們自己如何取捨。」
我怔怔的望著誘哥的臉孔打量了足足能有四五分鐘,最終嘆了口氣道:「成,有啥事咱們電話聯繫吧。」
誘哥咳嗽兩聲道:「三子,信我一句話,懷疑誰都可以,千萬不要輕易去懷疑一個曾經懷揣著和你一樣夢想的兄弟,對你是種不負責任,對他們同樣也是一種傷害。」
見誘哥說的那麼堅決如鐵,我樂呵呵的笑道:「妥了,有你在,我知道魚陽這個王八犢子肯定不會犯不該犯的錯,你們這幾天穩定點,等我處理完賀鵬舉的案子,就接你倆回家,但是這個時間段,你必須給我保證,千萬不要出現任何差錯。」
誘哥臉上的肌肉抽搐兩下,最終乾澀的搖搖頭道:「對不起三子,我保證不了,真的,我是個人,小魚也是人,他有七情六慾,我總不能讓丫陪我一塊削髮為僧。」
這個時候,一直仿若背景牆似的朱厭很突兀的出聲:「誘,我此生只有……我有兩個徒弟……魚……魚陽和三子……倘若他們……他們受傷……我必殺……殺你!」
「呵呵,結巴……你跟我玩社會這一套啊?」誘哥迷瞪著眼珠子掃視朱厭。
朱厭面癱一般的臉上划過一抹怪異的表情,隨即像是嘮家常一般的呢喃:「我說……說的是心裡話,你知道的,我……我很少開玩笑。」
誘哥像是只偷著雞的老狐狸似的撇撇眉毛道:「妥了,那你們回去的路上一切順風哈。」
「走吧,回家。」朱厭扭頭看向我。
我欲言又止的望向酒店門口呢喃:「我想跟魚陽再聊聊。」
朱厭的音調瞬間提高:「回家!」
看著他已經扭曲的五官,我遲疑半晌後,最終拽開車門坐了進去,同時不放心的朝著誘哥叮囑:「哥,魚陽在某些時候就是個弱智,千萬幫我看好他啊。」
「我不死,他無恙。」誘哥朝著我揮舞兩下手臂微笑。
朱厭沒有再作聲,翻身坐進車裡,很利索的將車舵反轉兩下,接著一腳油門踩到底,「轟」的一聲殺出了街頭,我則小心翼翼的坐在後面瞅著一語不發的朱厭。
剛剛跟誘哥聊天的時候,朱厭的臉色其實特別難看,至始至終都沒有露出半點笑意,一方面我看出來誘哥的實力絕對不俗,至少在朱厭這兒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另外一方面誘哥也用最另類最直接的方式告訴我,他留在王者的原因何在。
就跟我們平常在社會上闖蕩其實一模一樣,你不是人生主角,不會所有人都圍繞你轉,很多時候,你交到的朋友,興許只是因為他的朋友剛好在你的陣營之中。
我點燃一支煙,朝著耷拉著臉的朱厭低聲問道:「結巴怪,你說魚陽會不會出事兒?」
「會。」朱厭一絲不苟的打著方向盤,可能是覺得自己表達的還不夠清晰,又加重語氣道:「一定會。」
我揉捏兩下太陽穴問:「那誘哥呢?他會站在什麼角度去護佑魚陽。」
朱厭很是意外的憋出一句完整話道:「他……他不會護佑,因為他清楚……魚陽只有洗乾淨身上的罪孽才能上岸,他希望……希望魚陽蹲監獄。」
我拍了拍額頭訕笑:「操,合著最後還得是我拋頭露面啊?」
朱厭磕磕巴巴的回應:「如果……如果你忍心看魚陽鋃鐺入獄,其實……其實……其實也是在幫他。」
我發現我跟這幫老油條終究還是尿不到一個壺裡,他們玩的文字遊戲,我根本聽不明白,但是我知道,魚陽這個傻籃子肯定是要面臨一劫,至於會不會要命,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往青市走的路程,朱厭一句話都沒有說,我也沒有再「不恥下問」,但是魚陽的事情卻如一根針一般的嵌在我心底,那種感覺特別不是滋味。
一個多小時後,我們回到青市,朱厭冷漠的將我送到醫院後門,完事打發叫花子似的朝我擺擺手,嫌棄的說:「你回去吧,我去還車。」
我趕忙問道:「你還會回醫院不?」
朱厭豎起自己標誌性的三根指頭呢喃:「不……不需要……要我了,賀鵬舉……賀鵬舉的重心轉移了,你自己……自己多注意就可以。」
我「咣」的一下關上車門,衝著朱厭撇嘴:「慢走,替我給我邵鵬那個傻犢子問好。」
回到病房裡,陳圓圓正趴在床頭柜上打盹,連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我深呼吸兩口,將朱厭送給我的那間外套,輕輕的披在她身上,完事蜷回病床上開始發呆。
住院的日子其實就是這麼無聊,除了躺在病床上輸液打點滴,唯一的愛好估計就是躺在病床上思考人生,我悶著腦袋琢磨濟市發生的一切,說實在話,誘哥今天的態度特別強硬,也簡單明白的告訴我,他一直留在王者的原因,
不知道心有所發,還是被我翻身的聲音給驚到了,沒多會兒陳圓圓很突兀的睜開眼睛,見我已經躺在病床上,她有些手忙腳亂的站起來問:「三……成虎,你餓了沒?想吃點什麼?我幫你買去,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知道提前吭聲呢?」
看著一臉懵懂的陳圓圓,我先前的壓抑一瞬間消散,朝著她微微一笑道:「你說什麼呢?我啥時候出去了?我不是一直都在病床上躺著嘛,快去買飯吧,我都快餓懵了。」
陳圓圓撩起自己耳邊的碎發,很是天真的呢喃:「不對啊……我明明記得你早上跟朱哥一塊走的,難道是我做夢了?」
我朝著她吧唧兩下嘴巴:「讓你回去休息就是不聽話,你看吧,都開始出現幻覺了。」
不知道為啥看到此刻傻乎乎的陳圓圓,我會有種沒由來的心靜,見她仍舊一頭霧水的杵在旁邊發呆,我捂著肚子叫苦:「你是不是想餓死我啊。」
陳圓圓忙不迭的詢問:「燒鵝飯,我現在就去買,可以嗎?」
「不管啥吧,只要能吃飽就OK。」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
目送陳圓圓扭著小蠻腰離開,我怔怔的自言自語道:「或許放下一切,就是幸福吧。」
我這頭正暗自感慨的時候,兩個護士,外加一個醫生,夾著病曆本走進病房,先是給我例行公事似的量體溫,詢問病情,接著又跟我絮絮叨叨講了一大桶很是專業性的東西,聽著我腦瓜子暈暈乎乎的。
戴著口罩的醫生看了眼我的體溫計道:「三十七度五,怎麼會突然低燒呢?你是不是出去亂跑了?」
我心虛的搖搖腦袋敷衍道:「沒有,估計是剛從喝了點飲料的事兒。」
醫生滿臉認真的出聲:「成虎,你千萬別拿自己的身體當兒戲,骨骼錯位是大事兒,骨骼連接著你身體很多大神經,稍微不注意就可能引起病變,你先把這顆撲爾敏吃了,待會我再幫你量下血壓。」
「這藥是管啥的?」我抓起膠囊看了一眼,隨即丟進嘴裡笑問:「我昨天好像沒見過你啊?」
「你的病情景主任都跟我說過。」那個青年大夫微笑著朝我暗示,接著低聲道:「撲爾敏是專治血壓的,最重要的是讓法醫檢查不出來你的腦部創傷。」
對於這些藥理常識我哪懂什麼一二三四,聽他起來景主任,我也沒多想,直接將膠囊吞了下去,隨即抱拳道:「謝了大夫。」
「不謝,你先休息一會兒,待會我過來給你測量血壓。」青年醫生擺擺手,領著幾個護士很是從容的走出病房,我仰頭躺在病床上,盯盯的注視著天花板,沒多多一會兒,感覺天花板好像在移動,接跟著一股子眩暈感瞬間襲上我的腦海,那種滋味很難用語言去形容,好像我只要閉上眼睛隨手就有可能睡著一般。
我竭力睜大自己的眼眶,想要掏出手機給陳圓圓打個電話,結果嘗試了半天也沒成功,身上軟綿綿的,好像力氣完全被抽空,而我的眼皮卻越來越沉重,最終我不堪重負的閉上了眼睛。
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撲爾敏」是一種比安眠藥效果還要強烈的麻醉藥劑。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腳完全被鎖鏈給捆綁的結結實實,身處一個陰暗的房間裡,一盞不到三十瓦的電燈泡「滋滋」放著亮光,空氣中的味道充斥著一股子腐爛味兒,無比的難聞,我嘗試著掙動兩下手腳,結果捆綁在手腳上的鐵鏈子頓時發出「嘩啦啦」的響聲,緊跟著有個沙啞的男聲吼叫:「趙成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