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那你也沒選擇他(第一更求月票!)
冒蘭先回到塗善思的住處,發現傅寧爵已經離開了。
她問了塗善思的幾個管家,都說他回來之後拿了行李箱就走了。
本來他們這些人來到塗家,是乘坐的傅家租的私人飛機。
現在傅寧爵離開,他是在網上買了最近的機票。
冒蘭不知道傅寧爵會去哪兒,只好給他打電話。
開始的時候,傅寧爵沒有接。
但是冒蘭沒有放棄,一直打了十分鐘,傅寧爵才接通了。
他第一句話就是:「冒姨,您什麼都別說,我要靜一靜。」
然後是:「我要上飛機檢票了,有時間咱們回國再約。」
然後他掛了電話,並且把手機改成了飛行模式。
這樣他就接收不到任何簡訊和電話了。
傅寧爵上了飛機,直接回了華盛頓特區,也就是他們來的地方。
他其實想回國,可是再一想,回去幹嗎呢?
雖然他是傅辛仁的兒子,可是傅夫人不是他親媽,傅家也就不是他的家了。
他知道他那個老爹,如果傅夫人不喜歡他,他老爹肯定毫不猶豫趕他出門。
他不想寄人籬下。
所以傅寧爵下意識回到了華盛頓特區何之初那棟大宅。
他拎著行李箱站在門口摁門鈴,不知道有沒有人在家。
開門的人是韓千雪。
她看見傅寧爵一個人回來,很是驚訝:「小傅總你一個人?一諾和阿遠呢?」
傅寧爵木著臉說:「別叫我小傅總,我已經不是小傅總了,叫我寧爵,或者阿寧也行。」
韓千雪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見傅寧爵一臉的生無可戀,她還是開門讓他進來了。
為了方便,韓千雪把傅寧爵的生物信息存到何之初家的門鈴系統,這樣可以刷臉進門。
傅寧爵一整天沒有吃飯,現在才覺得餓了。
他走進廚房看了看,說:「有什麼能吃的嗎?沒有的話,我們出去吃。」
韓千雪說:「這幾天你們都不在,我就給管家放假了,我的廚藝不好,要不我們出去吃?」
這裡附近就有不錯的東方菜館,出去吃也很方便,不用開車,走著過去都行。
傅寧爵點點頭,和她一起走出去。
韓千雪看出傅寧爵有心事,但是他又不說。
她以為是傅寧爵追求溫一諾失敗了,正式被溫一諾拒絕了。
因為他的樣子,很像失戀之後痛不欲生但又說不出口的頹唐。
韓千雪眼神閃了閃,直接問道:「……一諾是不是拒絕你了?」
傅寧爵還沉浸在「爹不疼沒娘愛」的悲情氛圍里,已經腦補到自己被趕出傅家可憐兮兮的樣子。
突然被韓千雪問是不是溫一諾拒絕了,他神色有些恍惚。
那種在父母的大力支持下追求自己心愛女孩的日子,恍同隔世。
傅寧爵深深嘆了口氣,說:「不是……我跟她肯定不能在一起了,但是……不是……」
韓千雪明白了,這是在說他這麼難受,不是因為被溫一諾拒絕了,那是因為什麼事?
韓千雪好奇地問:「那是什麼原因呢?當然,如果覺得我八卦,你不說也行。我也就是隨便問問而已。」
傅寧爵:「……」
要不要說得這麼直白?
難道他就不配人關心嗎?
傅寧爵斜睨著韓千雪,說:「你真想聽八卦?」
韓千雪閃亮的眸子裡跳躍著星光:「……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我洗耳恭聽。」
傅寧爵這時也需要有人傾訴。
他不能跟爸爸媽媽說,因為他們現在心裡的人已經不是他了。
他不能跟司徒澈說,因為他們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他找他還有什麼意思呢?——白白被他看不起。
也不能跟冒蘭說,冒姨跟他媽媽最好,不管她站什麼立場,她都不會想聽見他的牢騷。
當然更不能跟溫一諾說,她的心裡從來都只有蕭裔遠,他早該知道的。
沒有了傅家,他拿什麼比蕭裔遠強呢?
現在他連傅家都沒有了。
至於自己那些狐朋狗友,如果告訴他們,他們會第一時間去股市賣空他們傅氏的股票吧?
傅寧爵想了一圈,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可以傾訴的人。
是他做人太失敗嗎?
韓千雪還在鼓勵他:「阿寧,心裡不高興的話,說出來比較好。說出來之後,也許你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人是社會動物,是群居動物,是有互相傾訴的需求的。不然憋在心裡,不在壓抑中變態,就在壓抑中滅亡。」
傅寧爵扯了扯唇角,沉默了走了一會兒,說:「……其實也許對別人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對我來說,那是天都塌下來了。」
韓千雪好奇地問:「……你失業了?」
傅寧爵:「……」
他皺起眉頭,「什麼失業?失業怎麼會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嘖嘖,你這真是富家公子何不食肉糜了。」韓千雪感慨道,「對我們工薪階層來說,唯一的天就是工作,只有失業才能讓我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別的事情,包括失戀,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畢竟失戀了可以再找,但是失業了,想再找到合心意的工作,難度就大多了。」
傅寧爵:「……」
他不知不覺被韓千雪帶偏了,「……可是我覺得工作很多啊,只要你願意找,到處都是工作。」
「那是對你來說……」韓千雪停下腳步,很認真地看著傅寧爵:「阿寧,以你的出身很難理解我們這些人的心態。」
「我其實是從國內來的,我很小的時候,父母成為大下崗中的一員,家裡揭不開鍋,我家在北方,冬天沒有錢交暖氣費,我們晚上差點凍死。半年吃不上一次肉,我沒錢交學費,差點輟學。這些事情,你肯定都沒有經歷過。」
傅寧爵瞠目結舌:「現代社會,還有付不起暖氣費吃不起肉的時候?!我們是生活在一個國家嗎?!」
「現在大家的日子當然都好多了,但是當年大下崗的時候,多少家庭一夜之間連飯都吃不起,沒錢買菜,去菜市場揀剩菜葉……」韓千雪臉色有些沉重,「但是只要努力不放棄,最困難的日子總會過去。你看現在,我們大家的日子都過得好多了。」
「我在國外念書工作,掙了錢給我爸媽在國內買了房,他們現在在國內住半年,然後到這邊住半年,別提過得多逍遙。」
韓千雪笑容滿面地說話,一點都看不出她有那麼悲慘的幼年生活。
聽見韓千雪這些事情,傅寧爵突然覺得自己的痛苦又不算什麼了。
他兩手插在褲兜里,也有了傾訴的欲望:「是啊,只要堅持,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其實我今天確實遇到一些事……」
他又深深吁了一口氣,說:「我今天剛知道,原來我的媽媽不是我的親媽。」
韓千雪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你是說,傅夫人不是你的親媽啊?那你的親媽是誰?你是他們領養的嗎?」
傅寧爵搖了搖頭,「呵呵,如果是領養也就好了。我媽媽也不知道我不是她的親生兒子,直到今天上午。」
然後他就把這兩天的鬧劇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因為牽扯到的蕭裔遠也是韓千雪認識熟悉的人,因此傅寧爵一點都沒隱瞞,全部和盤托出。
韓千雪聽得眼睛都不眨,好幾次都尖叫出聲了,看上去比他還投入。
傅寧爵心情好了一點,笑著說:「……就是這樣,我看他們一家在相認,我就離開了。不然杵在那裡,實在太扎眼了。」
韓千雪對他很是同情,她主動拉住傅寧爵的手:「阿寧,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怪責自己。不過這也不是蕭總的錯,他也是受害者。要怪呢,只能怪幕後搗鬼的人,我要祝他不僅斷子絕孫,而且灰飛煙滅。——做這種事的人,實在太下作了!」
傅寧爵怔怔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移開視線,說:「……如果做這件事的人,就是我的親生母親呢……你讓我如何面對爸爸媽媽……」
韓千雪這才明白傅寧爵的心理壓力。
如果只是簡單的抱錯孩子,以傅寧爵「天塌下來有高個兒擋著」的開朗心態,他不會這麼頹廢和難過。
他是擔心,他的親生母親,在這件事裡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韓千雪想了想,說:「我是學法律的,我比較喜歡法律的條條框框,什麼事情都有一條線在那裡。雖然也有深深淺淺的灰色地帶,但是總有一條不可逾越的底線。如果你的親生母親,我是說如果,真的是她跨越了這條線,那她不配做你的母親。」
「她只生了你,可是把你養大,是傅夫人。你跟我說,傅夫人這些年對你,有一點不好嗎?」
「當然沒有。就是因為她對我太好了,我現在就是愧疚,無比愧疚,我對不起她……是我的存在,讓她和她的親生兒子分離這麼多年,我……我……我占了阿遠的位置,白享了她這麼多年的母愛……」傅寧爵吐出一口氣,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這兩人。
所以他第一時間選擇了逃避。
韓千雪非常驚訝傅寧爵會這麼想。
她不由更緊地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阿寧,你真是個心地特別善良的人。我覺得傅夫人不會把她母子分離的責任怪到你頭上。她是個善良的人,也是個頭腦很清楚的人。」
「這種人,不會遷怒的。」
「真的嗎?」傅寧爵其實也知道傅夫人不會,但就因為她不會,所以他更加內疚。
如果傅夫人從此對他冷眼相向,甚至打他罵他,他心裡恐怕還要舒服點。
「真的,所以你就算內疚,也要找點積極的事做。」韓千雪笑著鼓勵他,「你退一萬步想,就算你完全不能回傅家,你也吃穿不愁,有瓦遮頭是不是?」
「……我是想離開傅家,自己找工作養活自己。」傅寧爵訕訕地說,「可是我爸大概不會允許。我媽大概會更難過。」
他的媽媽雖然不是南宮斐然,可是他的爸爸還是傅辛仁。
「這就對了,凡事往好的方面想。我覺得蕭總也不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他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人生,這些年不靠傅家,他也是事業有成的企業家,他不會想著跟你搞什麼爭奪財產的豪門恩怨……」韓千雪笑著勸他,「當然,你父母輩的豪門恩怨已經夠狗血了,你們小一輩就老老實實過日子吧,別把生活過得像一本小說。」
傅寧爵一路行來,跟她談談講講,等最後來到餐館,又飽飽吃了一頓之後,傅寧爵的情緒已經恢復很多了。
他不再糾結自己的親生母親是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反正如果她是,他這輩子都不會認她。
如果她不是,那他會考慮給她養老……
想到養老,傅寧爵不由想到溫一諾。
她對長輩最大的誠意,就是要給對方養老。
傅寧爵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韓千雪見傅寧爵都能發自內心的笑了,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她之前一直覺得傅寧爵這個豪門公子哥兒看上去好相處,其實有點飄,不接地氣,跟她不是一路人。
但是今天兩人談心之後,她才發現傅寧爵就是一普通人,可能比一般男人好看一點,脾氣好一點,也開朗一點。
她心裡一動,臉突然有些紅。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在她心裡已經有那麼多優點了嗎?
兩人吃完晚飯回到住處,已經跟很熟的朋友一樣了。
果然分享過秘密,才是拉近距離的最好方式。
傅寧爵又去洗了個澡,確定自己完全平靜下來之後,先給傅夫人打了個電話。
傅夫人此時還在塗家客廳里跟蕭裔遠說話。
聽見手機鈴聲響起來,她瞥了一眼,發現是傅寧爵的電話,忙拿起來對蕭裔遠說:「阿寧打電話過來,我去接個電話。」
「嗯,您請。」蕭裔遠抬了抬手,看著傅夫人拿著手機走到客廳走廊那邊的一間小起居室里。
溫一諾坐在他對面,笑著說:「小傅總還是不錯的,這麼快就想通了。他脾氣不錯,不是鑽牛角尖的人,人也開朗。」
蕭裔遠有點不高興,說:「他在你心裡就這麼好嗎?」
溫一諾歪著頭問:「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真話就是,他確實就是這麼好,特別是性格開朗好不鑽牛角尖這一條。阿遠,這一點,你還差點。」
蕭裔遠哼了一聲,有點傲嬌地說:「……那你也沒選擇他。」
溫一諾:「……」
不行了,這美極近妖的顏值和神情,真是太戳她了……
有點上頭。
溫一諾看著蕭裔遠,很想走過去抱抱他,親親他。
而蕭裔遠好像跟她心靈相通一樣,突然走過來,坐在她身邊,一把攬住她的腰,俯身過去,開始親吻她的唇。
他的唇總是帶著溫熱的溫度,像是吃著薄荷軟糖,有股清冽但又醉人的氣息。
……
傅夫人這邊拿著手機來到小起居室,忐忑不安地接通了電話。
傅寧爵爽朗的聲音傳出來:「媽,今天是我不好,一時有些接受不了,所以就落荒而逃了。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是對您和蕭裔遠有意見,我只是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說到「多餘」兩個字的時候,傅寧爵的聲音終於有一點極力忍耐的哽咽。
傅夫人心疼極了。
到底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她嘆息說:「阿寧,我今天也是太激動了,一時沒有注意到你的情緒,媽媽也有錯。」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當傅寧爵發現傅夫人真的沒有厭惡他,並且繼續把他當兒子看待的時候,一時忍不住,真的哭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時。
而傅寧爵在傅夫人面前,自從上小學之後,就再也沒哭過了。
哪怕淘氣地時候被傅辛仁拿著戒尺打手心,也沒哭過。
但是現在卻哭得很傷心。
傅夫人也跟著哭了一場,然後才說:「阿寧,你現在在哪兒?」
「我回華盛頓特區了,還是住在何先生那裡,您別擔心我,好好陪蕭裔遠,他這麼多年也不容易。他那對父母啊……」傅寧爵現在又為蕭裔遠著想了。
傅夫人很感慨,說:「阿寧,你現在這樣,媽媽真的很高興,這說明爸爸媽媽把你教育得很好,你沒有辜負我們的期望。」
「媽,真的,我永遠只有你一個媽。不管我的親媽是誰,也不管爸爸以後是不是把我趕出傅家,哪怕您不認我,我也只認您一個媽。我知道這二十多年您對我的養育之恩,不是假的。」
傅夫人笑了起來,「又來說大話哄媽媽開心。如果爸爸媽媽就是把你趕出去呢,你也沒有怨言嗎?」
傅寧爵笑得有些豪氣:「……蕭裔遠這二十多年沒有在你們身邊,他依然活得很好。我想我也不比他差。」
「這就對了,好男兒志在四方,不過你也不要想多了,我們會一碗水端平的。但是這些年我對阿遠不熟悉,我可能要多花點時間了解他,你不要吃醋哦……」傅夫人言笑盈盈,心裡的一塊大石頭放下了,她的心情頓時陽光明媚。
傅寧爵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就不過去了,你們好好陪阿遠和一諾比賽,我在這邊給他們加油!」
「知道了,你早些休息,如果有時間,跟你爸爸聯繫,他要回國了,可能有些事情要查……」傅夫人希望這件事能讓傅寧爵也參與進去。
因為他也是受害者,他有權知道是誰在玩弄他的人生。
打完電話從起居室里出來,傅夫人正好看見蕭裔遠和溫一諾在客廳接吻。
兩人抱得緊緊的,沒有人能插在他們中間。
客廳的水晶燈開著,像是一束光柱打在他們身上,周圍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只有他們倆纏綿悱惻,將周遭的布景板都染上一層玫瑰色。
傅夫人笑了起來,心情更好了。
她沒有打擾他們,悄然走回樓梯那邊上樓去了。
蕭裔遠和溫一諾吻得難解難分,渾然忘我,外界的一切都看不見,也聽不見。
他們不知吻了多久,連躲在暗處看熱鬧的人都忍不住了。
終於,有人輕輕咳嗽一聲,打破了客廳里的玫瑰泡泡。
蕭裔遠鬆開溫一諾,見她雙眸水靈靈的,清澈如三秋之泉。
臉頰粉嫩得像是要由里到外發出光來。
他忍不住又親了親她的臉。
溫一諾察覺到有人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他們笑,忙推開蕭裔遠,說:「塗先生,有事嗎?」
塗善思沒有走過來,說:「我那天就說想跟你談談,結果狀況頻出。我想問你現在有空嗎?」
溫一諾只想翻白眼,「塗先生,您說我有空嗎?」
打斷別人接吻是要天打雷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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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更,今天儘量兩更。
第二更晚上七點半或者八點。^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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