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信不信我抽你(第二更求月票!)
周秘書這句話一出,不僅傅夫人和傅辛仁都愣住了,就連最激動憤怒的傅寧爵都愣住了。
「……你說啥?蕭裔遠?他是你和我爸的私生子?!」傅寧爵第一個反應過來,下意識問道。
周秘書看了他一眼,略帶驕傲地點點頭,「溫小姐說得對,現代社會要什麼滴血認親?親子鑑定驗一驗,就知道父親是誰。再說光看他的長相,就知道我說的不是假話。」
「你們看,我真的沒想過要把這件事捅出來。他都跟你們認識了,我都一句話沒說……如果不是這次被人威脅……」周秘書又要哭出來了。
溫一諾腦子裡嗡嗡響了一會兒之後,終於平靜下來。
她突然想起蕭裔遠先前跟她說的話,說周秘書又不是沒見過他,結果今天見到他,就跟見到鬼一樣,實在是奇怪。
如果蕭裔遠如周秘書所說,真是她跟傅辛仁生的私生子,那她為什麼看見他,會那麼驚訝?還是明明見過的,突然就像沒見過一樣……
要麼是周秘書在裝,要麼是周秘書也不知情。
可如果她也不知情,為什麼會信誓旦旦讓傅辛仁跟蕭裔遠做親子鑑定?
從上一次的比賽來看,親子鑑定的實驗結果是不可能做假的,是母女就是母女,最多也就是在程序上把因果顛倒一下。
因為做親子鑑定的機構不止一家,那種機構也犯不著拿這種事做假,因為一旦被捅出來,絕對是要關門的節奏。
哪個機構會為了某個人的親子鑑定拿自己的生死存亡開玩笑?
總不能蕭裔遠不是傅辛仁的兒子,而是傅辛仁他爹吧?
她可是跟蕭裔遠一起長大的,那!不!可!能!
溫一諾在一邊飛快地思考著,一旁的傅夫人和傅辛仁也回過神,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驚疑不定。
蕭裔遠剛被爆出來不是蕭爸蕭媽的親生兒子,這就出現他的親生父母了?
這節奏也夠快的,簡直一條龍服務了……
客廳里一片死寂,好像連空氣都不流動了。
溫一諾無端覺得有芒刺在背的感覺,好像他們在被很多人圍觀。
她迅速往客廳四周掃去,目光所到之處,那種被窺視的感覺立刻消失。
傅寧爵受不了這種死一般的安靜,更受不了蕭裔遠會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的事實,他嚷嚷說:「蕭裔遠是吧?好,他就在上面!我去把他叫下來!咱們當面鑼對面鼓地說清楚!」
說著他大步沖向樓梯,三步並作兩步跑上樓梯,往三樓去了。
在二樓的拐彎處,他看見忙不迭躲開的諸葛先生等人,還有塗家的管家們,不由嘴角扯了扯。
不是都要「避嫌」,所以回房去了嗎?
原來還躲在這裡偷偷摸摸聽八卦呢……
傅寧爵鄙夷地「呸」了一聲,然後跑到三樓,來到蕭裔遠的房門前,啪啪啪地敲門。
蕭裔遠沉浸在代碼的世界裡,幾乎聽不見外面的聲響。
傅寧爵足足拍了三分鐘的門,蕭裔遠才回過神。
他忙走到門邊拉開門,還以為是溫一諾,衝口就是「諾諾」,但是打開門,才發現自己錯了。
並不是溫一諾,而是傅寧爵。
「小傅總有事嗎?」蕭裔遠抬手看了看手錶,「已經很晚了。」
傅寧爵瞪著他,有些心酸,心想自己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這個蕭裔遠,眉眼間跟自己老爹真是太像了……
可是誰他媽看見一個略長得眼熟的人,就會疑心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啊!
是不是傻?!
傅寧爵握了握拳,咬牙切齒地說:「蕭總,咱們下去把話說清楚!你媽找過來了,非說你是我爸的兒子!」
蕭裔遠漫不經心地看著他,滿腦子都是代碼,一時沒反應過來。
直到傅寧爵吼他「聽見沒有?!」,他才回過神,把傅寧爵剛才的話回想了一遍。
頓時也臉黑了,「傅寧爵你是不是失心瘋了?什麼我媽,你爸的,你是吃了毒蘑菇產生幻覺了嗎?」
「你才吃毒蘑菇!你才產生幻覺!反正你媽就在樓下,讓你跟我爸做親子鑑定呢!蕭裔遠,你能耐啊!剛擺脫了你的養父母,馬上就有親生父母找上門了!」傅寧爵朝他晃了晃拳頭。
蕭裔遠完全沒有把傅寧爵放在眼裡。
但是傅寧爵說的話,也太奇怪了,蕭裔遠不覺得以傅寧爵的智商,需要編這種蠢話。
所以真的有人找來了,還要他跟傅總做親子鑑定?
蕭裔遠已經經受過一輪親子鑑定的打擊,所以已經有一定的適應能力了。
他看了激動到變色的傅寧爵一眼,淡定關上房門,「他們在一樓客廳?我去看看。」
他不緊不慢地往樓梯那邊走去,傅寧爵看著他氣定神閒的背影愣了愣,趕緊追上去,著急地說:「你那個媽不是省油的燈!你你你……你要小心!」
蕭裔遠:「……」
在圍著溫一諾的那些男人中,蕭裔遠最討厭的就是傅寧爵。
但是今天傅寧爵在這種情況下能說出這種話,大概他本質上也不是一個很壞的人。
人啊,又不是二極體成精,哪有非黑即白非此即彼呢?
兩人一起來到一樓客廳。
周秘書、傅辛仁、傅夫人和溫一諾一起看過去,心裡都是咯噔一下。
這兩人還真像親兄弟,以前怎麼都沒注意呢?
溫一諾心情無比複雜,腦子裡也是亂糟糟的,她想用道法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這件事太震撼,跟她的牽扯也太深,她什麼都看不出來。
甚至看不出來傅辛仁跟蕭裔遠到底有沒有父子緣份。
可是就算不用道法,只用普通人的眼睛看,也知道這兩人說不定是有血緣關係的。
好在有現代科技,好在有DNA親子鑑定。
光靠看相鑑定親子關係真是太不靠譜了。
因為面相是可以改變的,你能看見的,永遠是別人讓你看見的,誰也不知道改動了什麼。
DNA就不一樣了,要改變DNA,難度可大多了,基本上會把人「改死」,所以各國都明令禁止DNA這方面的實驗。
溫一諾在心裡默默給親子鑑定送上一朵小花花。
蕭裔遠面色淡定,直接在樓梯口旁邊的沙發旁邊站定,也就是停在溫一諾身邊。
溫一諾忙站起來,小聲說:「那邊的周秘書……她說你是她跟傅總的……孩子……」
溫一諾心想,果然人都是偏心的,如果是別人,她早就一口一個「私生子」了,可是到了蕭裔遠這裡,她卻連一個「私」字都說不出來。
雖然事實上,蕭裔遠很可能就是周秘書和傅辛仁的私生子。
蕭裔遠先是飛快地看了傅夫人一眼,見她臉色怔忡,神情茫然,心裡不由生出一股歉意。
再看傅辛仁,他也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又不時去看他妻子傅夫人的臉色,明顯地內疚難堪,但又有一絲委屈。
視線移到周秘書臉上,他只看見她藏不住的得意和驕傲。
他感覺不到一丁點的那種「母愛」的感覺。
雖然蕭媽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可是蕭裔遠能夠感覺到,蕭媽是把他當親生兒子疼愛的。
所以他對年長女性的母愛並不陌生,也不存在從來沒有感受過母愛,就對「親生母親」產生天然的孺慕之情這種戲劇化的結果。
而且他本人的感情並不豐富,甚至有點淡漠,因此他倒成了整個客廳里最冷靜的人。
「阿遠?阿遠?到媽媽這裡來……」周秘書朝著蕭裔遠優雅地伸出手,一臉的志在必得。
蕭裔遠淡淡看著她,說:「……看來你已經知道,我的父母並不是我的親生父母。」
周秘書:「……」
她皺了皺眉頭,說:「阿遠,你是在怪我嗎?我也不是不得已,生下你只是個意外,我也沒想過要破壞傅總和他太太的美好生活。」
溫一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但是總覺得周秘書說「美好生活」的時候,有點譏諷的意思。
這就有些過份了。
傅辛仁算是自作自受,可是傅夫人是完全的受害者。
這件事跟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卻要面對丈夫「出軌」跟別的女人生下孩子還養到二十多歲這種事。
任何一個深愛丈夫的女人,都無法接受這種屈辱。
她在心裡嘆息一聲,仰頭看了看蕭裔遠。
蕭裔遠還是一派沉靜,繼續說:「既然你不想破壞,你為什麼又把這件事說出來?」
「……因為有人威脅我,如果我不說,他就要捅到傅夫人面前……」周秘書說著,瞥了傅夫人一眼,傅夫人臉上那種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的樣子,真是讓她心曠神怡……
「所以我只好坦白了,我也是沒有辦法……阿遠,你不會怪我吧?我真的是不想的,我這麼多年沒結婚,就是為了你,我不想你叫別的人爸爸,還有,這麼多年,我通過你大姨給你那麼多錢,就是想你過得好一點。」
蕭裔遠挑了挑眉,「……我大姨?劉秀娟?看來她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當然知道,她是我的接生醫生,你就是她親手接生的。」周秘書含笑說,「我手裡還有你的出生證明複印件。」
「是嗎?」蕭裔遠像是不在乎的樣子,慢悠悠往前跺了幾步,「你很疼我?」
「我當然疼你!我只有你一個孩子!我都這麼大年紀了,這輩子也不太可能生出第二個孩子了,你說我怎麼不會疼你?」周秘書一再地表示自己對蕭裔遠的疼愛。
蕭裔遠依然不為所動,說:「是嗎?那我的生日是多少?」
周秘書毫不猶豫地說出一個日期。
蕭裔遠笑了,「你確定這是我的生日?」
「當然!你是我最疼的兒子,怎麼會不記得你的生日?!我每年都托你大姨給你送上一份生日禮物!」周秘書信誓旦旦地說。
蕭裔遠卻沉下臉,說:「你錯了,那不是我的生日,我可以把我的出生證明和身份證給大家看,那根本不是我的生日!」
「你剛才口口聲聲說多疼我,可是連我的生日都記不住!」
「這麼多年,一次都沒有去我老家看過我,只是通過我大姨不斷給錢。——你這個樣子,真的不是你口口聲聲號稱的『慈母做派』。」
溫一諾明白了蕭裔遠的意思,笑著拍手說:「對,這不像是一個母親對親生兒子的疼愛和歉疚,反倒像是一個外人因為心懷內疚在用錢贖罪!」
「你住口!」周秘書沒有對蕭裔遠變臉,但是對溫一諾可沒那麼客氣了,「溫一諾,我早覺得你沒家教了!一個跑江湖算命的下九流,也想高攀我兒子!你是不是以為搞定了男人,你就能高枕無憂嫁到我家?!」
溫一諾很多年沒有被人這樣辱罵過了,在她的記憶里,還是很小的時候,跟張風起在外面擺攤算命,曾經被一個算出來有問題的人這樣指著鼻子痛罵過。
不過那人罵了不久就跑回來跪在他們面前求饒,求張風起指出一條生路。
張風起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聲名鵲起,真正揚眉吐氣,逐漸在風水相術界有了名聲的。
但是那之後,張風起就不再給人看相,只看風水了。
溫一諾記得晚上睡覺之後,張風起和溫燕歸以為她睡著了,偷偷對溫燕歸說:「……我不能讓一諾被人罵『下九流』,但是道門也是有鄙視鏈的,看風水好歹是在鄙視鏈的最高層,擺攤算命確實是在最底層……」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她又被人叫做「跑江湖算命的下九流」。
這感覺,還真是酸爽。
溫一諾腦海里轉過那麼多念頭,其實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她還沒回應,傅辛仁、傅夫人、傅寧爵,包括蕭裔遠已經齊聲對周秘書吼道:「你閉嘴!」
「你再特麼胡扯信不信我抽你!」蕭裔遠最是憤怒,上前一步像是要動手打人的樣子。
溫一諾不禁深深看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她有點明白蕭裔遠以前對她祖傳家業的「看不起」了。
其實不是他看不起,而是他知道世人對這個職業的「蔑視」,他只是不想她被世人看不起而已。
周秘書嚇了一跳,不由後退兩步,一臉怯怯的樣子情不自禁看向傅辛仁。
傅辛仁冷聲說:「誰給你的膽子羞辱溫大天師?!你要作死自己去死!不要拖我們下水!」
蕭裔遠剛才還雲淡風輕,此時已經怒上心頭,他將溫一諾擋在身後,對周秘書冷冷地說:「你這種人如果是我親生母親,我就要學哪吒剔骨還父,割肉還母了!」
溫一諾縮在蕭裔遠身後簡直心花怒放,笑著探頭出來說:「阿遠,別對自己那麼狠。這女人說她是你母親就是你母親?當然也要做親子鑑定啊!——這麼噁心的人,不做親子鑑定就認這個媽,簡直是侮辱我們的智商!」
其實一般來說,都是男人要求做親子鑑定的多。
畢竟孩子是女人生出來的,她知道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被抱錯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非常非常小。
而男人「喜當爹」的情況要多得多得多。
今天如果不是周秘書對溫一諾那麼惡毒,蕭裔遠也不會想著要跟她做親子鑑定。
現在溫一諾一提醒,蕭裔遠迅速點頭說:「諾諾說得對,反正我現在父母都不詳,誰要說是我親生父母,都得做親子鑑定!」
「我也要做?!」周秘書臉色垮了下來,「你是我親生的!我為什麼要做?!難道我還認不出自己的兒子?!」
「這很難說,有人就是想撿便宜做現成的媽唄……」溫一諾抱起胳膊,從蕭裔遠背後走出來,「再說阿遠不是你生的嗎?你為什麼要反對跟他做親子鑑定?你剛才慫恿傅先生跟阿遠做親子鑑定,可是很嫻熟啊……」
溫一諾這麼說,傅辛仁也對周秘書更加疑惑了。
他們確實要做親子鑑定,不僅他和蕭裔遠要做親子鑑定,周秘書也要和蕭裔遠做親子鑑定。
「這不可能!我這些年給了他大姨那麼多錢養他,我會不是他媽?這也太荒謬了!」周秘書明顯有些慌亂,把握不了節奏了。
她恨死溫一諾了,這個時候跳出來壞她的事!
「都不知道你在反對什麼,心虛什麼……」溫一諾聳了聳肩,「你都有這麼多證據證明你就是他媽了,那做個親子鑑定又何妨呢?畢竟過去這麼多年,萬一阿遠他大姨從中做個什麼手腳,你也不知道是吧?」
溫一諾其實是隨口一說,周秘書的臉色更加慌亂,她幾乎就想往門口跑。
這時塗家的幾個管家出現在門口的玄關處,堵住了出去的路。
溫一諾飛快上前,一把鉗住周秘書的下頜,迫使她張開嘴,一邊攤開手,說:「給我找根棉簽過來,我們來從她的上顎刮取一些唾液和上皮細胞。如果能取點血就更精確了。」
周秘書沒想到溫一諾一個年輕姑娘的手勁那麼大,自己的下頜被她捏的動彈不得,如同砧板上一隻待宰的鵝,只能伸長了頸子,等待命運的「屠刀」。
塗家的幾個管家也馬上圍上來,兩個幫溫一諾鉗住周秘書的胳膊,還有一個飛奔去找棉簽。
蕭裔遠走到溫一諾身邊護著她,傅辛仁和傅夫人也走過來,一人站在溫一諾身邊,一人站在蕭裔遠身邊。
看著溫一諾和蕭裔遠把周秘書制住了,這兩人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其實腦海里又起了新的波瀾。
這件事,恐怕沒這麼簡單。
傅夫人和傅辛仁對視一眼,又各自移開視線。
只有傅寧爵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沒動,心裡怦怦直跳。
因為周秘書剛才脫口而出的那個生日,是他的生日。
※※※※※※※※※
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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