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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學的時候因為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愛上了海邊,每年至少去看三次海,這次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以後我都不去了。」
鍾名的腦袋耷拉了下去,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
那份茫然跟壓抑飄散了出來,試圖鑽進在場的所有人心底。
清風撈著髒髒的道袍下擺,讓燥熱的海風在他腿間穿梭:「你穿得多輕便,哪像我這身,又長又厚重,還不能脫,脫了就光膀子。」
鍾名沒有得到安慰,他指了指棚子:「那有泳褲,你要不要換上?」
「不了。」
清風果斷拒絕,那些東西不知道在浴場存放了多久,沾了多少死人的味道,他不敢穿。
馮初沒跟他們說什麼,他抱著手機往左邊礁石那走,鍾名拉著清風加入了進去。
「都別頹了,我們這些人裡面,最慘的還是那個拄拐的,我們起碼能走能動,他殘著一條腿,行動不便。」鍾名的球鞋裡掉進了沙子,硌著腳心,他也沒拖鞋清理。
清風發出悲憫的唏噓:「是啊,他那樣,鬼來了都沒法逃跑。」
一直沒說話的馮初忽然來了一句:「我不覺得他慘。」
清風跟鍾名都面露不解,那個人還不慘嗎?
「他有陳先生。」馮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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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不知道三個新人談到了他跟朝簡,他還在看拼圖碎片。
趙元見陳仰右手食指的紗布髒了,提醒他道:「哥,你這弄到了沙子。」
陳仰不在意的說:「沒事。」
趙元蹲下來,關切的問:「你的手怎麼弄成了這樣?一下包了四根手指,切菜切的嗎?」
他的腦洞是黑的,簡稱黑洞。
陳仰抽抽嘴:「指甲翻了。」
趙元痴呆了好一會,驚得舌頭打結:「翻翻翻,翻了?」
臥槽,疼死啊!
趙元有次打籃球的時候把腳趾甲給踢翻了,疼得他當場跪地痛哭,至今仍是他青春記憶里最深的一道疤。
那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之一。
趙元湊近些,傻傻的看著陳仰的雙手:「你是全翻了,還是翻一半?」
「三個全翻,一個翻了一半,弟弟,你身上的火氣太大了,別湊我太近。」 陳仰用手肘怪了怪趙元。
「三個全翻」這四個字讓趙元受到了不小的經嚇,他恍惚的起開點,心裡對陳仰的敬佩又深重了一層。
這也是個非人類,跟拄拐的那位一樣。
趙元搓了搓自己的手指,都好好的:「這裡很熱,你的手會不會化膿感染?」
陳仰說:「進來前去過醫院。」
「那你明天得換藥吧。」趙元蹭蹭腳下的沙子,「明天我們應該還在這裡。」
陳仰:「能撐。」
趙元往朝簡那瞥,視線從他的左腿飄到他的拐杖上面。
朝簡側低頭。
趙元背上一毛,他咧嘴笑道:「簡哥,要是你們有什麼不方便做的事,可以喊我一聲。」
說這句話的時候,趙元沒想過朝簡會回應,對方在小尹島只搭理陳仰,其他人都不鳥的。
好像自帶屏蔽功能,永遠只有陳仰一個人在他的視野範圍裡面。
所以當朝簡開口的時候,趙元腦袋死機。
好,朝簡嗓音極低的說。
趙元震驚之餘忍不住的猜想,朝簡破例接受他的好意,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陳仰?
單箭頭吧,趙元沒有意識到自己心裡這麼想的,眼裡就寫上了這句話,他只看見朝簡的面色猝然陰了下來。
「!」
趙元連忙撤了,沒敢再去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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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趙元,你幫我看看……人呢?」陳仰東張西望。
「看什麼?」
頭頂響起朝簡的聲音,陳仰回了神,指著一塊碎片說:「這是我帳篷里的。」
「碎片上是鮮艷的紅色,有沒有可能是挖沙子的塑料小桶?」
朝簡看了眼,說:「也許。」
陳仰還沒來得及把這個信息歸納起來,又聽他道:「我的看法跟你不同,我認為是紅裙子。」
「紅裙……」陳仰把嘴閉上,行吧,在結果出來前,哪個都有可能。
陳仰沒再盯著看了,他讓朝簡把碎片都收起來。
「我們去更衣室找找文青。」陳仰說,「他進去就沒再出來,喊了也不應。」
朝簡拄拐起身。
陳仰看他的拐杖上都是沙子,蹙眉道:「我背你吧。」
「不用。」朝簡搭著雙拐往更衣室走。
陳仰走在少年身旁,他們的影子在沙子上面拖得長長的,風吹不散,太陽曬不焦,一直跟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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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更衣室不在一邊,是正對著的,中間隔著一塊空地,髒兮兮的。
陳仰沖男更衣室喊了聲,裡面稀里嘩啦的水聲持續不止,夾雜著何翔睿的應聲。
看來三人都沒事。陳仰拉著朝簡去了女更衣室。
這是陳仰第一次進去。
女更衣室比男更衣室要陰冷許多,布置是一樣的,同樣只有儲存櫃,一排水管,兩個長凳。
而文青就趴在長凳上面,臉歪向里側,雙手垂在兩邊,身體一動不動。
死了?
陳仰眼皮痙攣,他抓住朝簡的胳膊,同一時間,朝簡的拐杖往文青頭部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