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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默默撿起傘,看也不看就往背包里一塞。
第五個任務了,他目睹過隊友變植物,各種慘死,接觸過小孩鬼,男鬼,女鬼,進出過朝簡的幻境,也早就在不知不覺間適應了任務世界的生死處境,似乎無所畏懼。
然並卵。
他還是怕鬼魂,尤其是女鬼。
天生的。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怕,陳仰懷疑自己上輩子被女鬼搞過,或者深深的傷害過。
「那地上的老僕怎麼辦?」陳仰問。
朝簡說:「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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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跟朝簡,向東回去的時候經過土地廟,他們沒見到那個女瘋子,地上也沒有對方回來過的痕跡。
「走吧,她會來找我們。」朝簡說。
陳仰把沉重的背包往上拽了拽,石像的碎塊在他這。
之後陳仰三人去了鎮長家,沒見到人。
這個時間點,天才剛亮,高德貴去哪了?
「那狗東西不知道隱瞞了多少。」向東在幾個屋裡走動,三隻貓也不在,「他會不會就是我們的任務目標?眼睛暴露了,就躲起來了。」
陳仰打量高德貴的房間,沒一絲魚腥氣:「不知道,找到再說。」
「找個屁找。」向東說,「鎮子這麼大,他是本地人,哪哪兒都熟,我們是外地人,哪哪兒不熟,怎麼找。」
陳仰不著四六的問了一句:「你餓嗎?」
向東的肚子替他回答了。
陳仰的肚子跟向東來了個二重奏,他搓搓臉,不但餓還累:「我們先回去補充體力,上午分頭找。」
「你上午別跟著了,你在客棧休息。」陳仰扭頭對朝簡說。
朝簡什麼也不說的拄拐出去。
跨過門檻的時候,拐杖砸在了門上,門發出受驚的「哐當」聲響。
陳仰聽得頭皮一緊。
向東管不住嘴的說:「火車站那會兒,你倆不是形影不離嗎?」
陳仰帶上門離開:「那時候我是需要陽氣。」
向東搭上陳仰的肩膀:「老陳,你不錯啊,需要他的時候,就想要他跟著,不需要的時候,就……」
「很正常的一件事,到你嘴裡怎麼就這麼怪,你腦子裡全是廢料嗎,我是看他拄拐走路累。」 陳仰打斷向東,「他的手上都是磨出來的繭子。」
向東鎖住陳仰脖子:「你摸了?」
陳仰的手肘一拐:「我摸他繭子幹什麼,我不會用眼睛看嗎。」
向東捂著被拐到的腰,痛得臉紅脖子粗,姓陳的下手真狠,竟然用了全力,到了朝簡那,就是各種哄讓,關愛巨嬰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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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靜悄悄的,昨天的這個時候有炊煙,今天好像是一座空鎮。
人都去哪了?
陳仰聞著空氣里的魚腥味,邊走邊東張西望,他瞥到遠處的模糊人影,眼睛一睜:「那是不是畫家?」
「除了他,還有誰跟個拖把似的。」向東說。
陳仰配著向東的形容看去,覺得十分貼切,畫家的軀幹非常高,瘦得皮包骨,背後長發飄飄,可不就像拖把那樣。
畫家在拖著受傷的腿走,陳仰三人很快就趕上了他。
雙方一交流信息,各自沉默。
陳仰從畫家那得知,貓已經能下地跑了,生命力旺盛得不可思議。
他轉而一想,這個鎮子都不正常,貓那樣也沒什麼。
向東見畫家半死不活,問他需不需要幫忙。
畫家謝絕道:「不用了。」
「逞什麼強,就你這樣,跟鬼只有一個區別,你能喘氣。」向東把他往肩上一扛,「一顆鑽石扛兩次,還是我賺,不虧。」
說著就大步往客棧方向走去。
陳仰把背包拿下來,看向朝簡說:「我也背你吧,能快點。」
朝簡沉默幾瞬就拿走他的包背上,雙拐一收,頎長的身子壓了上去。
陳仰感覺少年的心情比在高德貴家好了一點,他把人往上托托,走著走著,莫名的心安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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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里跟鎮上一樣,也沒人走動。
廚房有米湯的香味,陳仰過去一看,黑髮白臉的女人在熬粥,他愣了愣:「廚子呢?」
見對方搖頭,陳仰就立刻追問:「那周寡婦……」
香子慕拿著鐵勺在白花花的鍋里划動,她抓了把切碎的青菜丟進去,繼續劃:「我早上才出房間,沒見到任何人。」
陳仰還想問話,背後突然響起喜悅的喊聲:「陳先生!」
是錢漢,他那條燙傷的手臂上面裹著紗布,精氣神看起來還不錯。
陳仰的注意力瞬間從香子慕身上轉向了錢漢,他問對方,昨晚房間裡發生了什麼,老吳為什麼被煮熟。
錢漢看一眼陳仰身邊的少年,覺得對方像小說里看守寶物的凶獸,他停下靠近的腳步說:「是葛飛。」
「昨晚太悶熱了,下雨的時候我們都很開心,覺得能涼快點了,老吳說雨天蚊子會少一些,可以把窗戶打開透透氣,窗邊的葛飛大概是為了緩解他跟對方的關係,就去開窗。」
錢漢說到這裡臉就白了:「當時我跟老吳也在邊上,葛飛發現雨不對勁,他一把拽過老吳跟我擋在他前面,我反應快才沒有躲過了那一劫。」
「哥們,你真能瞎掰!」
一道諷刺的笑聲從後門那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