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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沒手機,朝簡也沒,不能照著照片找線索,他倆一個站在礁石上面,眼睛四處掃動,一個坐在礁石上面,懷裡是十一塊碎片。
一旦陳仰感覺哪個地方跟某塊碎片上的相似,他就去朝簡懷裡扒拉。
每次都是以失望收尾。
「有一塊是橘黃色的,是夕陽吧。」
陳仰回頭望著身後的天空,他試圖去想像某一年的某一天,黃昏下的女人站在這裡面對鏡頭,紅裙跟長發都隨著海風飄揚。
第六感沒出現,也沒什麼直覺。
陳仰下來的時候腳下沒踩穩,他混亂的揮著手臂晃了晃,往前傾的身體被一根拐杖頂住。
「站好了。」朝簡冷喝,「摔在這上面,有你受的。」
朝簡話音剛落,對面礁石家裡的馮初就摔了,鍾名跟清風一左一右拉起他。
馮初磕破了膝蓋跟手掌,疼得他眼角發紅。
「怎麼辦,這裡也沒藥物給你處理傷口。」鍾名急慌慌的說。
「就是破皮了,一開始疼,後面就好了。」馮初彎腰捲起褲腿,膝蓋上的磕傷比手上的嚴重,已經開始流血了,他嘶嘶吸氣。
清風撈著道袍避開拍上來的海水:「去棚子裡找塑膠袋包上吧,傷口被海水濺了,或者沾了沙子都不好。」
「礁石又硬又滑,我們都要小心點。」
馮初被兩個同伴扶著往沙灘上走,他忽地抬頭看向另一邊礁石。
那裡有兩個身影。
鍾名驚愕的張張嘴:「他們怎麼上去了,一個殘腿,一個手包成那樣,這要是摔了就麻煩了。」
「那兩人是第四次做任務,比我們會顧慮周邊環境。」清風哎了聲,「我們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他們是生死之交,能夠生死與共。」馮初的語氣里流露出一絲羨慕。
陳仰察覺到遠處投來的三道視線,那三個新人動作一致的往他這邊看,不知在說什麼,他沒揮手叫喊。
大家不是來旅行的,他實在做不出那種舉動。
海面金光閃閃。
波浪一下接一下的往礁石上沖打,帶著白沫縮回海里,接著又是一輪撞擊。撩騷一樣。
陳仰找了會,沒有收穫,他正要拉著朝簡換個地方,對方用拐杖指了一個方向。
「那。」
陳仰順著方位找過去,在一塊礁石的小孔里看見了拼圖碎片。
搭檔的聽力過于敏銳,視力竟然也這麼好。
感官都不像正常人。
「藏在這裡,會不會跟貝殼一樣粉掉了?」
陳仰趴在礁石前,小手指往那個孔洞裡戳:「不行,洞太小了,手指戳不進去,得找個更細得東西。」
朝簡道:「用嘴吹。」
陳仰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鼓起腮幫子憋氣吹了一下。
孔洞裡的碎片紋絲不動。
陳仰吹了半天,缺氧的癱坐在旁邊,眼睛瞪著朝簡:「這方法行不通。」
朝簡:「嗯。」
陳仰:「……」
最後還是趙元用一片尖尖的貝殼把碎片給掏了出來。
第十二塊比前面的都要容易分辨,一看就知道是沙子,黃沙。
碎片左下角的沙子顏色比較深,是濕的。
十二快了,依舊都是散著的,沒有哪兩個能拼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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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食物是夠了,可水不夠,下午他們就開始有意識的節省著喝。
渴得不行了才喝一點點,身體裡的水分越來越少。
浴場有海水,棚子裡過期三年的礦泉水跟飲料,以及兩個更衣室水管里的水。
帶的水沒有了,他們就要三選一。
否則會活活渴死。
陳仰在棚子裡看礦泉水,一捆捆的,沒什麼灰,他望梅止渴的看著。
「我感覺我明天就要喝這裡的水。」
陳仰說完就改口:「怕是撐不到明年了,我一會就……」
不遠處傳來驚慌的叫聲。
陳仰跑出棚子一看,那小道長下海了,他的臉色變了變,揚聲制止:「幹什麼去?」
海邊的其他人也都在喊,清風沒聽見似的往海里走。
水已經蔓上了他的腰部。
「臥槽!瘋了!」
趙元情急之下抓了個石頭扔到清風背上。
他投籃很不錯,石頭扔得很準。
那疼痛讓清風的身形一頓,他迷茫的看看眼前的波光粼粼,看看浸泡在海水裡的下半身,下一刻就跌撞著往岸上跑。
遠離了海水,清風一屁股坐到了沙子上面,臉上一片煞白。
「清風,你沒事吧,」鍾名害怕又擔憂的攥緊手,「剛才你一轉眼就去海里了,我們怎麼喊你,你都不停。」
清風擠著道袍上面的水:「我看到一塊碎片被海浪捲走了。」
眾人一下子騷動起來。
「被捲走了?」
「完了,缺一塊,拼不全了。」
「這要是任務,那不就失敗了嗎?」
「……」
趙元叉著腿蹲下來,兩眼無神的望著大海:「捲走的還會飄上來嗎?」
不知何時過來的文青說:「現實世界裡,這東西在水裡一泡就爛了,更別提還能給你送上岸,而任務世界嘛,一切皆有可能。」
大家都活了過來,那就是有希望,下次再飄上來,一定要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