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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幾人都在他們前面進的後門。
大眼妹尖叫的時候,陳仰剛走到門頭底下,他幾個大步衝進院裡。
最裡面的那個房間門口站著一個人影,高高的,背有一點駝。
是他們認識的人。
「老吳?」陳仰用手機的手電筒照過去。
「誒。」門口的人影迎上那束光,「是我啊,陳先生,你們都去哪了?」
前面的人都紛紛往後退,陳仰被朝簡拉到牆邊,這才沒有被他們撞上。
「你們怎麼了?」老吳要過來。
陳仰快速用手機照他眼睛,沒有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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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一行人站在烏雲壓頂的院裡,老吳主動給出了一套說辭,他說自己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山谷里,當時把他嚇壞了。
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老吳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只記得我,」老吳窘迫的咳了聲,」我不是成心要跟喬小姐,我是怕她被人欺負,她怎麼說也是一個女人。」
老吳把手伸進鞋子裡面,抓抓腳背:「從我跟著喬小姐經過豆腐鋪,到我出現在山谷,這中間的記憶是空白的,喝斷片一樣。」
陳仰記得那個裝成謝老師的鬼說「貓很愛乾淨」,對方連著說了兩遍。
然而面前的中年男人身上有體味,嘴裡有渾濁難聞的口氣。
他是老吳。
陳仰盯著老吳的眼睛:「山谷在哪?」
「大晚上的,我不是很確定具體位置,」老吳努力回憶著說,「大概是在東南邊。」
他補充信息:「四周全是石頭,整個山谷都是。」
陳仰這幾天白天跟朝簡把鎮子逛遍了,印象里哪個地方能跟老吳描述的對得上好,他問道:「山谷是在鎮子外面?」
「應該是。」老吳說完,他想起了什麼,猛拍大腿,「是是是,是鎮子外面!」
陳仰打算明天去,他垂下眼皮梳理著掌握的線索,冷不丁的出聲:「老吳,今晚沒有月亮,鎮上的燈火也很稀少,你是怎麼回來的?」
老吳一愣。
「有一盞燈籠。」老吳露出後怕的表情,「我起先以為有個人拎著燈籠站在不遠處,可很快我發現了一件事。」
陳仰問:「什麼事?」
老吳的瞳孔顫動:「我走過去的時候,燈籠還是在不遠處,我一直走,那燈籠始終跟我有一段距離。」
「就像是……」
他打了個冷顫:「給我照路一樣。」
院裡寂靜無聲。
老吳哆嗦著說:「是鎮子裡的好鬼吧,專門幫助迷路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話落,他就撲通一聲跪下來,對著虛空拜了又拜。
陳仰想著燈籠,腦中浮現出一張小家碧玉的臉,就聽老吳「咦」了聲:「謝老師人呢?」
氣氛瞬間就變了樣。
大眼妹弱弱的說:「謝老師被變成怪物你的害死了。」
老吳整個人呆住了:「我……我變成怪物?」他求證的看向陳仰幾人,滿臉惶恐,「我害死了謝老師?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怎麼會這樣?」
「你之所以變成怪物……」
珠珠才涼涼的開了個頭,匿在暗處的葛飛就站了出來,他陳述了事情經過,全程垂著頭,似是難堪的沒臉跟老吳對視。
老吳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堅決不接受葛飛的道歉,氣不過的扇了對方兩下。
「你這是殺人,還是連環殺人犯,我沒死成是我命好!」
陳仰心說,恐怕不是命好,是那貓救了你。
它被葛飛強迫吃魚的時候,沒有一絲渴望,所以它跟名字魚的主人儘管遭遇了怪事,卻都保住了一條命。
不過,這僅僅是陳仰的猜測。
證據不夠多,他也還沒捋清楚這裡面的線路。
知道謝老師死在房裡以後,老吳就不敢進去了,他想去其他人的房間湊合。
女孩子的房間是肯定不行的。
畫家平時離老吳至少有一丈遠,他絕不可能讓對方進房間,陳仰那也不行。
老吳沒辦法,他只能去點害死他的葛飛那,好在有錢漢在,多少能緩解一點氛圍。
凌晨一點多,向東跟畫家潛入客棧,小心謹慎的爬上二樓。
陳仰在房裡坐著,毫無睡意。
桌上點著一根蠟燭,燃過了一半,陳仰盯著橙黃的火光想事情,香子慕是將近十點的時候回來的,當時他喊住對方,說了今晚發生的幾件事。
香子慕沒說什麼就進了房間。
陳仰承認自己對她的人跟樂譜都有些在意,完全猜不透。
這樣的感覺,就跟當初在碼頭見到朝簡一樣。
陳仰轉而自我否定,不一樣。
那時候大家前後上船,朝簡拒絕了張延的幫助,接受了他的靠近。
是他一個人把朝簡拉上船,也是他獨自將對方扶下船的。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朝簡其實是有露出情緒的。
而香子慕至今什麼都沒露出來,她就跟一陣風似的,給他一種無色無味無形,又多色多味多形的感覺。
不知怎麼的,陳仰又一次在這個任務里想起了康復院的香月。
那小護士微笑的樣子讓他記憶深刻。
嘴邊的弧度像是被雕刻出來的。
陳仰瞥一眼床上的少年,對方呼吸悠長,睡得很沉,他收回視線,伸出一根食指,從燭火里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