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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邊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背對著他,面朝牆裡面。
陳仰:「……」
剛才不是還對著房門口嗎?轉來轉去的,幹什麼?
陳仰的思緒很快被門外的崩潰聲拖走,他速度開門,速度關門,儘可能的不讓蚊子溜進去。
「怎麼……」陳仰才說了兩個字,小姑娘就撲進了他懷裡,抱住他哇哇大哭,他想也不想就推開了。
推完愣了愣。
似乎只有搭檔抱他的時候,他不會排斥。
換成其他人,不論是男女老少,光是想像都不太能接受。
啊,不是只有朝簡才可以,還有妹妹。
妹妹哪怕是掛在他身上,他都喜歡。
陳仰動了動腳,趕走圍上來的蚊子,輕拍受到驚嚇的小姑娘:「別哭了,說事。」
「有老鼠。」大眼妹抽抽嗒嗒的說,「陳先生,我房間裡……不是,是床上,床上有老鼠!」
眼前的人反應很平靜。
大眼妹當即就止住了抽泣聲:「你房裡也有?」
陳仰心想,不笨。
「我們的房間也有。」葛飛從房裡出來說,「我找到了三個老鼠洞。」
大眼妹驚得瞪大眼睛:「難道所有人的房裡都有嗎?」
沒過一會,大眼妹的問題就有了答案。
六個房間裡無一倖免。
不過,他們這群人裡面,只有大眼妹的臉上被抓出了印子。
「我不會死吧?」大眼妹捂著被抓的左半邊臉,那可是老鼠啊,都是細菌,她破皮了,這裡沒有疫苗。
「不會。」謝老師拍著胳膊腿,「哪怕我們被老鼠咬了,也不會死於傳染病發作。」他說,「因為在這裡受的傷,回到現實世界就沒了,帶不回去。」
大眼妹被這麼一通科普,死亡的恐懼感消散了,心理上的不適還在,她抓了抓臉,神經兮兮的把手送到鼻子前面聞聞:「我感覺臉上臭臭的,我懷疑床上有老鼠屎,被我壓扁了。」
睡了床的其他人:「……」
珠珠安撫大眼妹:「沒事的,只是有點噁心,你多洗幾次臉就好了。」
「對對對,我洗臉去。」大眼妹東張西望,她看到了井邊的木桶,立馬光著腳跑到那裡,一頭扎了進去。
蚊子上把抓,陳仰不停的晃動。
謝老師問道:「陳先生,老鼠跟任務有沒有關係?」
「不清楚。」陳仰說。
希望沒有。
就在這時,黑暗中響起周寡婦的聲音:「幾位,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不睡?」
這聲響突如其來,院裡的空氣頓時變得稀薄。
那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裡出來的,她從暗處走到月光下,清亮的眼睛裡寫著關心。
珠珠說:「姐姐,我們的房裡都有老鼠。」
周寡婦露出十分抱歉的表情:「是有一些,我忘了跟你們打招呼了。」
她笑著說:「它們不會主動攻擊人的,你們放心。」
眾人:「……」
老吳問道:「鎮上不是有貓嗎,怎麼還這麼多老鼠。」
他下午見了好幾波貓,有單獨行動的,有拖家帶口的,量不少,按理說,老鼠不會這麼猖獗。
周寡婦語出驚人:「貓不抓老鼠。」
大家傻了。
不抓老鼠的那還叫貓嗎?
陳仰若有所思:「貓是一直不抓老鼠,還是本來抓,只是從某一天開始就不抓了?」
周寡婦說:「魚潮來的那一天開始不抓的。」
院子裡靜了下來。
陳仰望著殘月,忽然問:「那貓吃魚嗎?」
周寡婦說:「不吃。」
陳仰不動聲色的追問:「也是魚潮來的那一天才不吃的?」
周寡婦輕輕點頭。
陳仰退回自己的房門口,不再說話。
「老闆娘。「葛飛咧出小虎牙,「後天魚潮就來了,我們都很好奇名字魚長什麼樣,到時候我們能不能跟你一道去?」
「我不會去的。」周寡婦說,「你們是鎮長的客人,可以跟他說一聲,不過他一直反對大家抓魚,應該不建議你們去看熱鬧。」
陳仰借著朦朧的月光打量女人,長得小家碧玉,褂子的領口扣得很整齊,舉止保守規矩。
「那你不去找自己的魚嗎?要是它被人抓了吃掉,你就……」葛飛嘴一抿,「老闆娘,吃魚搶壽命是真事嗎,聽起來好像謠言,我們都不敢信。」
周寡婦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哀傷跟悲涼:「是真事,鎮長知道,你們可以問他。」
她輕嘆了一聲:「我不去趟渾水,是因為我想聽天由命。」
葛飛問完想問的就安靜如雞。
錢漢湊到他耳邊,用崇拜的眼神看他:「你是在試探她啊,好厲害。」
葛飛:「……」
「我也試試。」錢漢呆呆的說,「老闆娘,貓不抓老鼠,不吃魚,那它吃什麼?」
周寡婦說:「菜。」
錢漢傻了。
其他人面面相覷,那就是說,現在鎮上是人吃魚,貓吃菜。
周寡婦回房後,陳仰一行人還在院裡。
陳仰抬頭看二樓:「你們有見到走商們出客棧嗎?」
大家紛紛搖頭。
「沒有。」
「沒見到。」
「我只看到有人送飯菜上樓,沒見他們下來。」珠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