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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變了變,心砰砰跳,手有自主意識的抓住了少年的拐杖:「不是詛咒是什麼?」
「是什麼……」阿戊爬到石柱那裡,坐了個古怪的手勢,虔誠的一點點撫摸上去,「那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是賜福,是永生。」
第18章 多曬太陽會長高
「賜福?」趙元滿臉臥槽,「人都成怪物了,賜個鬼的福!」
阿戊笑的惡意又譏諷:「那些不屬於任何生命形態的怪物為什麼會存在,你們不是都知道嗎,怎麼還來問我呢?」
張延板著臉:「不吃人肉不喝人血的也有,就是吃化肥,曬太陽,種自己,變異等死。」
阿戊正色糾正:「那是賜福的過程。」
幾人:「……」
趙元跟張延又要罵,陳仰打斷道:「別吵了,讓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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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戊只是用衣袖擦著石柱上的髒污,遲遲沒有言語。
陳仰走過去,從背包里拿出幾張紙巾給他:「用這個擦吧。」
阿戊收下了他有意拉近關係的紙巾,卻對他的好心回以一句幽怨:「你怎麼沒死在林小姐手裡呢。」
陳仰無語。
「你們不是都不信任對方的嗎?隊友說殺就殺了。」阿戊看著他,眼裡是很純粹的,讓人厭惡不起來的困惑,「為什麼還有人信任你?」
陳仰回頭看一眼洞口的少年,耳邊是阿戊的一聲輕輕嘆息。
「你們這群人裡面,我最想殺的是你。」阿戊看著陳仰,臉上浮現一抹怪異的笑容,「因為現在只有你……」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就被飛過去的拐杖敲暈了。
氣氛驟變。
朝簡單腳立在石洞邊,胳膊壓在一根拐上面,面部被植物陰影覆蓋,神情一片模糊,周身氣息里攪著正在瘋漲的暴虐,以他為中心往外擴散著黑色風暴。
變異還有這麼恐怖的?張延跟趙元不約而同的離他遠點,想說什麼又都沒說,怕被卷進那風暴里,莫名其妙被打死。
儘管他們沒聽清阿戊說了什麼,很好奇。
陳仰也有點怵,哪怕朝簡那一下是為了他,對方給他的懼怕依然不比張延趙元少。
上次還有兩粒藥,這次沒了,他根本沒信心去安撫,況且眼下最要緊的是即將完成的任務。
阿戊手上有一塊在被張延帶來的路上擦出來的傷痕,滲出的血顏色不對,林月沒說謊,對方真中了詛咒,他更得抓緊,在對方成為植物前了解到前因後果。
陳仰把阿戊弄醒:「別再用挑撥離間這招了。」
阿戊茫然了一小會,呵笑:「實話啊。」
「我們聊正事,」陳仰不受他刺激,冷靜的說,「我知道島上這些人如今遭受的一切,是他們上一輩,或者上上一輩的罪行產生的因。」
阿戊擦石柱的動作輕微一頓。
陳仰不放過他的任何細節:「他們是外來人,消失的文明才是島上原來的主人,是他們用掠奪侵占了這座島對不對?」
阿戊微微垂著的眼顫了一下。
陳仰道:「你告訴我們所有事,我答應你,等我離開了這裡,我會以文字的形式寫出來,把他們的罪行告訴全世界。」
阿戊終於有了一絲鬆動:「我想殺你,你還給我這種承諾?」
陳仰坦白道:「一碼歸一碼,我這麼做,也是因為要你的配合,我們各有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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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戊又開始擦起了石柱。
張延不知道發什麼瘋,抓起他的頭髮,把他往地上磕。
阿戊的頭上頓時皮肉開裂,流出了血,渾濁的紅,略粘稠,他擦石柱的動作持續不止,好像頭破血流的不是他自己。
張延還要瘋,趙元撲上去把他拉到一邊。
「都還想不想回去了?」陳仰冷冷說了聲,看張延的眼神充滿警告,他收回視線的時候經過朝簡那,冷不防跟對方那雙暗紅的眼撞上,呼吸有一瞬的受阻。
待會他搞明白事情經過,要想辦法跟朝簡聊一聊天。不知道會不會被打。
陳仰這樣想著,阿戊就忽然說話了,他的聲音輕輕的,在安靜的石洞裡顯得悠冷。
「很多年前,這座島還不叫小尹島,沒有名字,島上住的也不是現在這些人的祖輩,是矣族人。」
阿戊把遞到石柱上的血擦乾淨:「矣族信仰的是植物神,族裡代代繼承了一種最神聖的福祝,那是所有族人以最虔誠的心跟靈魂向神明祈求來的。」
「獲得福祝的只有祭司,卻不是每一任都有資格。」
「只有為族裡做過巨大貢獻,有足夠威望的偉大祭司才能擁有。」
沒人插嘴,都在聽阿戊說。他停下來哼了幾句調子,又慢悠悠的繼續,「族人們會在祭司將死之時開啟祭壇,完成賜福,讓他能在死後化身為植物神的子民,生生不息,在世間永生。」
「賜福的過程有長有短,如果祭司在福祝降臨前犯了大錯,福祝就會被剝奪,那麼他就只能走向正常的死亡,不再有新生。」
隨著阿戊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落下,室內靜得掉針可聞。
陳仰恍然,三幅畫上的寓意都對上了,畫裡的植物背景代表的就是植物神。
他們的任務就是剝奪島上這些人的福祝,讓一切回歸原貌。現在四根石柱也齊了,進去擺好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