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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最後一關的設置都有不同……
陳仰的眉心緊緊蹙在一起,原以他不忘初心就可以了,現在看來,是瘋了還能保持初心,那才可以通關。
呵。
陳仰望著長廊這一堆那一堆的血肉和內臟屍骸,這是假的吧,一定是假的,都是幻境。
「不要當真,不能當真,這肯定是假的……」
陳仰喃喃自語,下一秒就本能地沖向孫文軍,擋下了甩到他脖子動脈那裡的鐵鉤。
小臂被當場鉤穿!
就像是給豬肉削皮一樣,那鉤子在他的皮肉里扯拽了一下,皮跟骨肉直接分離。
「不用管我……」陳仰哆嗦著看痛苦不堪的孫文軍,牙齒打顫,「去值班室。」
孫文軍還要說什麼,陳仰一個眼神過去,他就不動聲色地側身,抓著匕首的長臂猛然一揮,匕首割掉了藏匿在角落的病人的脖頸。
這是搭檔間的配合。
陳仰任由孫文軍將他血流不止的小臂傷口裹起來,他進來的時候是任務後期,線索背景全都查出來了。
B區作為任務者的重置地,是所有任務背景里的重中之重,會有不同的劇情設置。
這批任務者們進來的時候,一樓大廳全是醫生護士的屍體,病人暴亂了,任務從逃亡開始,他們要衝上五樓,找到一個曾經死去多年的老護士,把她護送到一樓值班室。
到了零點,她就會搖著鈴鐺上樓,給那群害怕她的病人們餵藥。
病人們就會安穩下來。
誰知大家犧牲了大半隊友,好不容易找到任務目標,將其護送到四樓的時候,有個任務者在崩潰之下失心瘋,誤殺了那個老護士生前養的狗。
那狗就是03的媽媽。
它和它的兩個哥哥現在還不知道在哪,找到它們,興許還有一線希望。
據說它們平時喜歡在值班室玩。
所以大家現在要去那裡。
麻煩的是,那群暴亂的病人會在樓里出動,他們都有鐵鉤,甩出去,鉤到哪,都是一個洞。
「小心!」陳仰瞥到什麼,對著喬小姐大喊。
喬小姐腳踩牆,身體騰起,一個凌空翻身騎在了那瘋病人的肩頭,扭住他的脖子。
「咔嚓」一下。
喬小姐跳下來,視線從陳仰斷掉的小臂上掃過,她沒說什麼,咔咔幾下砍掉了地上那具屍體的四肢。
隊伍里剩下的都是陳仰的熟人,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大刀在等著他。
陳仰挨個看幾個傷痕累累的隊友,隱約猜到了某個可能,被他強行忽略了。
任務者的屍體很快就消失了,阿景也是一樣,樓里留下的都是NPC的屍體零件,血糊糊地灑了一路。
陳仰下到一樓的時候,肩上又多了一個血洞,救香月救的。
這是香月的第一個任務,對他來說太難了。無論是腦力還是體力武力,他都跟不上。
要不是他姐姐和姐姐的搭檔護著他,他開局就死了。
一樓靜悄悄的,屠宰場一般。
隊伍里只有香月的哭聲,大男孩的心裡防線徹底崩塌,遊戲和作業都離他遠去,死亡和恐懼滲進了他的世界。
陳仰靠毅力和信念撐著才沒倒下,他給孫文軍香子慕使眼色,後者留下照顧弟弟,前者跟他去值班室。
陳仰走了幾步停住,回頭看喬小姐。
「我在樓梯口把風。」喬小姐把刀上的血抹在褲腿上面。
陳仰點點頭,繼續走:「小文哥,狗肯定在這裡,找到它們了,老護士就會出來,到時候我們再看她有沒有別的要求,儘量滿足她。」
身邊一直都沒回應,陳仰扭頭:「小文哥?」
孫文軍心不在焉:「有時候我就在想,我們這麼走下去是為的什麼?」
陳仰看著他臉上的駭人傷口,喉嚨里的許多話都像是緊緊密密地纏著一層浸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往下墜落。
「阿景沒了,」孫文軍的鏡片碎了一塊,眼皮上有細小劃痕,他眼神迷茫,「你,子慕,我,我們有一天也會走他走的路,早晚的事,還不如早一點……」
「小文哥!」陳仰低吼著打斷孫文軍,嗓音裡帶著血氣。
孫文軍從一種裹著消極悲觀的平靜心態里出來,笑了聲:「我就是隨口說說。」他對陳仰溫聲道,「走吧,去值班室。」
陳仰望著孫文軍寬闊挺拔的背影,想到他站在路邊送自己上計程車的畫面,又記起在康復院見到的穿著白大褂的他,記起自己的排斥和牴觸,喉頭一哽,邁步跟了上去。
值班室跟外面像兩個世界,這裡面非常的乾淨整潔,空氣里似乎還有淡淡的梔子花味道。
很顯然那群病人忌憚老護士,不敢靠近。
陳仰捂著滴血的斷臂咬牙吸氣,他的另一條手臂因為肩膀幾乎穿透的傷使不上多少力了,還能用的只有雙腿和身軀,幸好他們已經來到了一樓,不然他要廢掉半條命。
陳仰對孫文軍投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大家已經查到三條狗的名字,並且知道它們的喜好,他可以喊03。
只不過他喊了好一會,喊得腦子都缺氧了,都沒見到03的一根毛。
「弄點吃的引吧。」陳仰說。
「01跟02都喜歡軟麵條配菜湯,我們弄不到,只能從最小的03身上下手了。」孫文軍舔掉滴到嘴邊的血水,「需要麵包和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