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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抬起來的那隻腳放了回去,那就是要他防人?
防誰?
陳仰望著前面不遠的那幾個背影,昏昏暗暗的,看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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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風很大,沒有一絲涼意,悶熱難耐,蚊子還多,新陳代謝快的被叮得滿頭包。
大眼妹把袖子放下來,隔著衣物抓撓,兩條胳膊都讓她抓爛了,她卻體會不到疼痛,感官都被恐慌不安塞滿了。
「怎麼還沒到?」大眼妹抓著胳膊問。
「快了,就在那邊。」葛飛舉著手機晃了晃,一戶人家的門頭在那束光里時隱時現。
他們經過時,聽見裡面傳出「咔呲……咔呲……」的聲音。
那是木屑飛揚,一塊塊木板被鋸下來的響動。
四次魚潮下來,鎮上死的人一次比一次多,存放的棺材用得快,木匠們要趕工。
等木匠都死了,棺材就沒人打了。
到那時候,屍體就沒辦法入棺下葬,只能隨便找個地方一埋。
下次魚潮結束之後,埋屍體的人恐怕都沒了。
「喵~」
旁邊的屋檐上突然傳來一聲貓叫。
陳仰七人都停下了腳步。
那貓從屋檐上往下看,像是在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眼睛是藍色的,發著光,很亮。
貓只叫了一聲就不叫了,也沒走,就那麼站在屋檐上面。
給人一種它在觀察陳仰七人的錯覺。
「它是不是……吳大哥?」大眼妹壓制著尖叫。
伴隨著大眼妹那句話的是,一聲「砰」響。
一個不大不小的石頭划過悶熱的氣流,砸向屋檐上的那隻貓。
貓靈敏的跳開了,石頭撞上屋檐,彈到了暗中的地上。
葛飛扔的石頭。
陳仰看向他:「你怕貓?」
「還好,」葛飛手裡還抓著幾個小石頭,他說,「我就是小時候被貓抓過,喜歡不來。」
錢漢說:「你膽子真大,我也怕貓,可我就不敢砸,我怕惹怒它,被他抓,我都是躲得遠遠的。」
葛飛按了按他的肩膀。
大眼妹很在意貓的身份:「陳,陳先生,那貓……」
陳仰將餘光從葛飛身上撤回來,拉著朝簡繼續走:「只是一隻普通的野貓。」
「普通的野貓怎麼會那麼怪異?」 大眼妹不信。
珠珠倒是信了陳仰的話:「這個鎮子裡的貓都不抓老鼠,不吃魚了,還有什麼好稀奇的。」
「也是哦。」大眼妹走了幾步,悶在心底的一個疑問控制不住的跑了出來,「陳先生,你怎麼發現那個謝老師是鬼的?」
陳仰說:「沒發現,我只是在鎖門的時候想到了那個可能性,為了穩妥點就去試驗了一下。」
事實證明,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微妙的感受。
陳仰拉著朝簡放慢腳步,兩人又不知不覺回到了隊伍的尾巴上面,他小聲說:「你當時是不是知情?」
朝簡的拐杖敲擊路面的聲音很響:「知什麼情?」
陳仰說:「知道那個謝老師是鬼。」
朝簡一個眼角都不給陳仰。
陳仰走到朝簡前面,倒退著走,探究的眼神鎖住他。
拄拐聲停住,朝簡礙眼似的,伸手把面前的陳仰拽到身旁:「我不了解不相干的人。」
陳仰摸摸鼻子:「我沒想到謝老師就這麼死了,他第二次做任務了,處事方面的能力也不錯。」
「這裡就是非典型密室逃脫,實力跟運氣,缺一不可。」朝簡的氣息里混著奶味跟藥味,「他兩樣都在及格線左右。」
陳仰嘆氣:「身手差了些。」
鬼干不過,只能逃,但不人不鬼的怪物是可以用武力解決的。
「背我。」
陳仰的思緒被這兩個字打散,他看著在這個世界頻繁讓他背的少年:「你拐杖不好使了?」
「難不成你是在用自己鍛鍊我?」陳仰想到第二種好笑的可能。
朝簡一言不發的趴到了陳仰的背上。
趴的那叫一個自然。
再也找不出最初的半分緊繃跟彆扭。現在的他跟當初的那個,猶如兩個人。
前面的向東叼著煙罵罵咧咧:「那麼大個人了,真他媽好意思!我要是他,我就是爬,也不會讓陳白菜背!」
畫家毫不留情:「他是不會背的,放心。」
向東的面色頓時鐵青,他的語調卻是十分的溫柔:「鑽石老王子,你再給老子說一遍試試。」
畫家怕向東碰自己,到時候還要浪費消毒噴霧,他慢悠悠的改口道:「拄拐走路累。」
「笑死人了。」向東鄙視的冷笑連連,「就會撒嬌求哄,天下第一綠茶婊。」
畫家挑眉:「綠茶?那也是陳仰的專屬綠茶。」
向東:「……」
老子跟這個除了錢跟鑽石,其他什麼都沒有,連覺都不敢睡的可憐蛋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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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飛把大家帶到鎮南,繞到一戶人家後面,手指了指:「老吳盯的就是那扇窗戶。」
向東動動鼻子:「裡面的人在幹這個。」
他左手比了個圓圈,右手的食指往裡戳,一下接一下。
兩個小姑娘都看懂了,錢漢卻眨巴著純潔的大眼睛問:「那是什麼?」
陳仰攔住向司機,腳踢了踢:「別開鬼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