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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蔣不會看不出來朝簡是個偏執狂,怎麼還敢惹?
「他坐我後面。」朝簡厭惡道,「畫我。畫那種圖。」
「那醜八怪說你年紀大了,睡久了肯定沒意思了,他想要我試試他那樣的,還說他不會告訴別人,你也不會知道。」朝簡一副老實孩子的姿態,什麼都和家長說。
陳仰整個人的氣息都變了,冷笑道:「不行,我必須找他去,這我忍不了。」
「明天找。」朝簡抱住陳仰,「他脫褲子。」
陳仰氣血上頭,眼睛因為憤怒發紅,全身肌肉都鼓脹了起來。
「不過我閉眼了,還把他的腦袋砸破了。」朝簡低眸,「明天你去幫我討回公道,宣示一下主權,好不好?」
陳仰:「……」
見陳仰沒回應,朝簡掀了掀眼皮:「不好?」
「好,好好好。」陳仰拍拍他這張招人的臉,「乾脆在你腦門刻幾個字吧,歸仰,我歸陳仰所有?」
朝簡的氣息重了幾分,他繃起來的後背彎了彎,漆黑的眼眸緊緊盯著陳仰,那裡面是克制的激動跟開心。
「你這病啊,」陳仰輕不可聞地說了一聲,背起朝簡往沙灘上走。
「不刻?」朝簡陰沉沉的,情緒又不好了。
陳仰腳步不停,無奈道:「你長的過於好看,我哪下得了手。」
「那在我手腕上刻。」朝簡偏執道,「今晚就刻。」
陳仰一言難盡,後悔逗他了。
快到家的時候,陳仰嗅到了風裡的血腥味,他第一反應是,第三個族人到了!
之後才意識到什麼,快速對朝簡說:「你趕緊進屋把我的藥箱拿出來,黑黑媳婦提前生產了,我先去……」
話沒說話,陳仰就看見了一頭狗熊寶寶。
它不是黑黑,它是黑黑的孩子,小黑。
身前的皮毛上都是血。
「嗚……」
熊寶寶兩隻前爪搭在前面,園呼呼的身體直立,無助地嗚咽了聲,它走近一點,黑洞洞的眼睛望著陳仰。
「我知道你媽媽在生弟弟或妹妹,你別叫了,帶路吧,我現在就去。」陳仰匆匆給朝簡使了個眼色就跟上小狗熊。
朝簡拎著藥箱,邁步穿過大片大片的山林,依靠非常人的嗅覺找到目的地。
石洞。
雌熊奄奄一息的躺在洞口,血把它身下的泥土跟草木屑浸濕。
「難產了。」陳仰在黑黑的緊張低叫聲里說,「只能剖了。」
朝簡把沉甸甸的大藥箱放在陳仰旁邊,退後,一路退到荊棘小路口,給他把風。
陳仰回來後面臨大把的時間,各種書籍和不同領域的人才通關者,他靜靜心,學了一堆技能。
黑黑媳婦的第一胎就是他接生的。
那會是真的慌,手忙腳亂,全程都要朝簡指揮。
朝簡之所以會,是因為陳仰學哪樣技能,他都跟著學。
現在雌熊難產,又是一次沒處理過的棘手事情。
陳仰讓黑黑看好小黑,別讓它嚇哭鬧事,他穩定心神,開始為雌熊進行剖腹產。
當二黑被陳仰小心翼翼托出來時,他的手是抖的。
黑黑趕緊撲過去,撈走它的第二個孩子,溫柔地舔|掉孩子身上的血水。
陳仰廢了一番功夫才把雌熊的傷口縫好,他看了看依偎在一起的一家四口,對一家之主沉聲道:「黑黑,你媳婦這次傷了元氣,兩年內不能再要小寶,養一養。」
狗熊一隻爪子抱著剛出生的孩子站起來,一隻爪子牽著大兒子,笨拙地對陳仰鞠躬。
「我們也認識這麼多年了,不用謝。」陳仰習慣了它們人性化的舉動,收拾著藥箱說:「待會我會去請醫生上島,給你媳婦掛水,你對醫生和藹點。」
說著就用血糊糊的手拎起藥箱,疲憊地走向朝簡:「晚飯你燒吧,我沒勁了。」
晚飯陳仰沒有吃,他給黑黑的媳婦接完生,一刻不停地跑去鎮上找醫生,累睡著了,手指甲縫裡的血跡都沒洗掉。
朝簡打了盆水,蹲在床邊給他清理指甲。
陳仰睡得很沉,沒有知覺。
朝簡換了幾次水,才把他的指甲全部清理乾淨。
屋裡的光亮很柔和。朝簡撫摸著陳仰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摸。
片刻後,朝簡從抽屜里抓出一把奶片,剝了三五個放進口中。
嘎嘣嘎嘣聲在他齒間蹦來。
奶片是陳仰連同鎮上的幾人,以及科技園的一伙人加工生產的,跟以前吃的牌子不太一樣,有點甜,但比沒有好。
朝簡把奶片全部吃完,低頭貼上陳仰微張的唇,輕輕廝磨了會,吮了幾下,起身出去。
今夜明月高掛,滿天繁星,風從海面而來,卷著潮濕的腥咸鑽進島上,掠過山林。
那風裡就多了一抹清涼。
朝簡站在山上的一處高地往下看,入眼是一片零零散散的燈火。他提著籃子,裡面是剛摘的紅棗。
來這不是吹風看燈火,而是……
南邊的海對面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塊黑色。
有世界碎片要過來了。
朝簡掐住摘棗子時爬到他衣服上的毛毛蟲,捏死丟開。
世界碎片一增加,就會有新的朋友,那能讓他的哥哥高興。
朝簡漫不經心地扯動了一下唇角,無聲笑笑,下一刻就面無表情地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