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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浴場……
陳仰站在太陽下,像是有人拎著冰水往他身上澆,他冷得直打寒顫。
「我沒看錯吧?」陳仰聲音發乾地問朝簡,又像是震驚得自言自語。浴場那幾個賣沙灘用具的棚子,廁所,救生員的高台,售票亭,更衣室……這些全都跟任務里的重疊了。
區別就是任務世界只有九個任務者和一個npc,而現實世界的浴場放眼望去都是人頭,嘈雜聲里充滿了真實感。
陳仰腳步打晃地拉著朝簡去找向東。
不多時,他們三人站在浴場的一處礁石邊,其中兩個迎風交流,剩下一個找小貝殼。
「檳城是你要來的。」向東指出重點。
陳仰卻沒話接,他都想不起來是他自己提的了。
「好吧,是我提的,可我應該只說來檳城玩,我不可能知道這裡有個浴場跟任務地一樣。」 陳仰試圖冷靜分析。
「別想的太複雜,這只不過是剛好讓你碰上了而已。」向東說,「今天不碰,明天也會碰,我們要在這待三天,浴場都會玩一個遍。」
「碰上就碰上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早前的火車站和休息站,近期的科技園,這幾個不都是現實世界有,任務世界也有嗎。」向東想得很開。
陳仰抬腳蹭一塊濕滑的礁石:「我們每次做任務都在那一片任務地,看不到外圍,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攔住了。」
「你說,」陳仰的聲音夾在浪花的拍擊聲里,不太清晰,「任務世界會不會就是現實世界的複製版本?」
他很早就起疑心了,如今已經有了八九成的把握:「我們之所以只看到一個角,是因為規則只給我們看一個角,其他區域不涉及到任務就蒙著捂著不給我們看……」
向東蹲在礁石上點菸:「我不那麼覺得。」
這個回答讓陳仰感到意外,他吸口氣:「那你怎麼想?」
向東聳肩:「單個任務的背景場地在現實世界能找得到,不代表整個任務世界就是現實世界的複製品。」
陳仰揣測向東的這番話:「你的意思是,規則只是從現實世界挑選了個別地方來當任務地?」
向東深吸一口煙:「這不是我們目前能操心的東西。」
陳仰理性上贊同向東的說法,感性上卻不行:「你有沒有想過身份號是怎麼來的?它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是要我們通過一個個任務,成為任務世界的合法居民,並且長久的居住在那裡?」
「為什麼會有一批批的人做任務,一批批的死掉被清理,死的活的全是青城的。」陳仰喃喃。
向東一個問題都答不上來,他感覺陳仰跟唐僧似的念念念,而他是那隻孫猴子,緊箍咒勒得他頭疼欲裂,眼前全是星星。
「哪來這麼多問題,不是出來旅行的嗎?」向東沒好氣地沖道。
陳仰:「……」說好了讓腦子放個假,結果倒好,腦子剛來就緊急加班。
他糾結去走到朝簡面前。朝簡給了他一個小貝殼,帶著浪花跟陽光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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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場一事打亂了陳仰的心理建設,他在海邊坐了一下午,傍晚的時候被向東和鳳梨拉去吃海鮮。
向東撬開一瓶白的,給陳仰倒了半杯:「喝了睡一覺,別他媽給自己製造壓力,你不是救世主,我們慢慢來,慢慢走,ok?」
鳳梨聽不懂,但不妨礙他吃狗糧,他兩隻手交叉著搭在下巴底下,看著陳仰跟朝簡說悄悄話,滿臉姨母笑。
陳仰給朝簡倒了點酒,停下來,試探地問道:「你酒量行不行?」
朝簡說:「沒事。」
對面的向東冷笑,老子喝酒的時候,你還沒出生,這次怎麼也得壓你一頭。
於是向東想方設法跟朝簡碰杯,他一口悶了,酒杯朝下:「該你了。」
朝簡抿唇。
陳仰護犢子地說道:「他還是個孩子。」
又一次聽到這話,向東竟然有種「孩子只會晚到,卻永遠不會缺席」的感覺。
看熱鬧的鳳梨吐掉蛤蜊殼:「仰哥,十九歲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陳仰剛才說完就後悔了。因為他想起來,朝簡不喜歡他那麼說,昨天他更是保證以後再也不那麼說了。
真是打臉。
陳仰沒臉看朝簡,他見對方端起酒杯,趕忙阻止:「別喝了。」
「那怎麼行。」向東翹著二郎腿,囂張道,「酒桌上有酒桌上的規矩,再怎麼說,我也是長輩。」
鳳梨:「……」老大這逼裝的,算是倚老賣老嗎?
朝簡一口乾了。
陳仰攔都沒攔住,他桌子底下的腳狠踹了向東一下。
向東得意地哼了幾聲小曲。
片刻後,向東忍不住想給朝簡遞紙筆,問他要教學方案——論如何成為一個綠茶。
總共就喝了那麼點酒,他也好意思醉。醉就醉了,還他媽往陳仰懷裡蹭。
向東嘲笑:「裝的。」
陳仰想也不想就反駁:「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他就是裝的。」向東把大龍蝦鉗往桌上一丟。
那蝦鉗還沒吃,鳳梨趕緊撿回來,他聽老大無恥地來了一句:「要是那小子在這撒尿,我就信他是真的喝醉了。」
鳳梨坐開點,默默啃蝦鉗,順便旁觀老大被虐。
陳仰扶住往他身上倒的朝簡,他還沒說話,對方就把嘴角一撇,孩子氣地說:「我不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