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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暴力,狂戾,多疑,神經質……這些都是藥物不起效以後隆重登場的東西,它們可以被打包起來放進一個名叫「朝簡」的罐子裡。
哪個都是他的一部分。
其實陳仰有一件事沒跟朝簡說,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習慣了對方的性情不定,但他還是希望對方的病情能夠重新得到治療。
陳仰堅信一點,一個人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怎麼都不可能活得開心明朗。
「你想我怎麼做?」 陳仰把皮球踢給朝簡。
朝簡不在意的蹦出兩個字:「隨便。」
「行吧,那我就隨便了。」陳仰用的是比他更不在意的語氣。
拐杖敲地聲乍然停住。
陳仰不用手電照,光是聽朝簡的呼吸聲,就知道他現在的面色一定是吃東西被噎到了的樣子。
「現在知道『隨便』這個詞多讓人不爽了吧。」陳仰在朝簡發火前哄道,「你多疑你的,我會自己調節。」
朝簡心裡的那股火瞬間熄滅,他愣住了。
「不論我對你做什麼,你都能容忍?」朝簡在黑暗中問。
陳仰沉吟:「不好說。」他試探的問,「你還有什麼類型的人格障礙沒有出來嗎?」
朝簡把他的回答原封不動的還給他:「不好說。」
「……」陳仰繼續上樓,手不忘拉著他的搭檔,「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要擔心,總會有解決的辦法,順其自然。」
他這個態度,與其說是心大,不如說是相信朝簡不會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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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霖跟著喬橋李正回了公司,他的屁股很疼,腰也很酸,可他沒有找個地方躺著,而是去了鄭之覃的辦公室前。
「扣扣」潘霖敲了敲玻璃門,「老公,我能進去嗎?」
沒回應。
潘霖用破鑼嗓子喊了會,站不住的趴著玻璃門坐到了地上,瘦小的身子縮成一團,他清理的不乾淨,有點發燒了。
喬橋推了一張椅子過去:「坐這上面吧。」
潘霖怔了怔,眼睛瞬間紅了起來,他顫著聲音用厭惡的口氣說:「我不喜歡你!」
「知道。」喬橋微笑,「坐吧。」
潘霖撐著椅面爬起來,鼻子抽動:「就算你在公司里沒有瞧不起我,也沒罵過我是畸形,我還是不喜歡你。」
「沒事啊,」喬橋眨眼,「我有很多人喜歡的。」
潘霖:「……」他撇了撇嘴,這就是他不喜歡喬橋的原因。
可他有撒謊,他其實不喜歡喬橋,也不討厭她。
沒有人會討厭小仙女。
「鄭總估計在休息,你先坐著等會。」喬橋話音剛落,李正就大步過來,一把將她拉到了一邊。
「你管他幹什麼?」李正壓低聲音,眼有點凶。
「上樓的時候你又不是沒看到,他走路的那個姿勢……」喬橋咳了聲,「我看他挺可憐的,在任務世界還要比別人多遭一個罪。」
李正白了她一眼:「可憐什麼可憐,他有老公,你有嗎?」
「我有你啊。」喬橋脫口而出。
腦子裡嗡一聲響,李正後退點,抖著手舉起手機,他在投過去的那束光里打量女孩,發現她從頭到腳都是自然的,沒有半分尷尬。
這完全就是一種好哥們,好兄弟的架勢。
李正發燙的心臟霎時浸了層冰水,五臟六腑都被凍到了,他放下手機,不讓喬橋聽出自己的沮喪:「不說了,快點找線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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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霖在辦公室門外磨屁股,磨了有半個多小時,鄭之覃才讓他進去。
「唔」潘霖不小心撞到了玻璃門,眉毛上鼓起來了一個包,他疼得眼裡飆淚,「好疼啊。」
柔柔弱弱的撒著嬌,刻意發出奶貓似的嗚咽。
一般時候,他只要這麼來一下,男人都會捏著他的脖子把他撈到腿上,摩挲他的後頸,這次卻沒有。
潘霖裝不下去了,他揉著眉毛灰溜溜的走進來。
鄭之覃在看手機,暗色屏幕上是一道疤的特寫,他費了番功夫偷拍下來的。
這疤簡直就是在他的心臟上跳舞,跳的還是芭蕾,優雅而又浪漫,跟粗俗不堪的色慾無關。
鄭之覃隔著屏幕撫摸。
「在看什麼呀?」潘霖把頭湊了過去。
鄭之覃慢悠悠的抬了下眼皮,潘霖前傾的動作頓時卡住,他縮了回去,不敢再看。
「老公,你的臉上怎麼多了好幾處傷?」潘霖焦急又害怕的說,「是不是碰到怪物了?」
鄭之覃說:「是啊,你要替我報仇?」
潘霖的臉一僵,他攥著手,磕磕巴巴:「我……我打不過。」
「我看你本事不小,運氣也不錯。」鄭之覃躺在真皮辦公椅里,被西褲包裹著的兩條腿架在桌上,「你說你,又是恰好發現請假單,又是勇敢的獨自跑下樓找人,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潘霖的嘴唇輕動,想說什麼卻不敢說。
昨天他進辦公室道歉,男人只壓著他做,他以為已經翻篇了,沒料到對方會在這時候給他來個回馬槍。
潘霖為了抱緊金主做過很多功課,深知這時候該做些什麼,他跪了下來,臉蹭到男人的腰部襯衣,每根頭髮絲都是虔誠的。
鄭之覃刷著手機,架在辦公桌上的一條腿放了下來,潘霖立即蹭上他的皮鞋,做出迷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