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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們捂嘴驚呼,紛紛害羞的撒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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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還在愣神,抓在手裡的拐杖被甩動,從他指間脫離,他一個激靈,聲音從干啞的嗓子眼擠出來:「劉嬸的小兒子吃了化肥。」
「他家被偷了大半袋,很有可能都被他吃了,味道很沖人,量絕對不少,像是還囤在他的胃裡。」陳仰語速很快,「按理說早就死了,但他能走能動能說話。」
陳仰一口氣說完自己發現的信息,唯一的聽眾全程面無表情。
陳仰:「……」
院裡忽然傳來脆亮的喊聲:「叔叔。」
陳仰的背部一僵,他轉動脖子回頭,竭力表現出自然的溫和:「誒。」
男孩一雙大眼看著他旁邊的人,怯生生地往後退。
這反應讓陳仰感覺到了人氣,被他邊上這位黑漆漆的眼睛盯著,別說小孩子,連大人都不能淡定。
而且地上有影子,是活人。
陳仰內心的恐慌減弱幾分,他正要說點什麼,男孩就「嗖」地鑽回屋子裡,門嘭一下關上。老鼠見了貓似的,跑的那叫一個快。
院裡一片寂靜。
少年坐到陳仰先前坐過的樹墩上面,兩根拐杖抵著地的那頭很髒,有許多泥土跟草屑。
陳仰蹲在他身旁:「你從哪回來的?」
少年:「山上。」
陳仰愕然:「你跑山上幹什麼?」
少年沒回答,他掃視著這個小院,鼻端只有魚腥味,從掛在角落裡那件皮質下水褲上散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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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把整件事的經過全說給少年聽,去掉了自己弄到的防身之物鐵絲跟大釘子,其他毫無保留,接著就期待對方的反應。
「等晚上。」少年說。
現在還不到中午,白天能太平嗎?陳仰抹把臉,不管是哪種化肥都不是零食,誰沒事會吃啊,就算好奇是什麼味道,頂多只會舔一下。
8歲不是亂吃東西的年紀了,再者說,即便真誤食了,那也會有中毒的症狀,可那孩子一點事都沒有,身體就像是自動收納了化肥了一樣。
陳仰腦子裡蹦出一個詞,容器。緊跟著他又想起了林月的那句「厲鬼找替身」,他一抖,希望這個任務不要跟鬼有關。
康復院陰氣那麼重,他都沒見過鬼。這個世界是有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樣。
陳仰很怕鬼,從小就怕,誰跟他講鬼故事,他跟誰絕交的那種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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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大家要在李大富家匯合,一行七人少了周曉曉跟黃青,等大家草草吃完午飯,他們還沒回來。
陳仰看外面陽光燦爛,腦子裡想著生死不明的那兩個人,吃化肥的胖乎乎男孩,他的感覺很不好。
下意識的,陳仰動了動腿,鞋尖歪向少年,做出了隨時飛竄過去的信任姿態,雖然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對方叫什麼。
陳仰等半天也沒等到大家說話,就先開了口:「看來他們出事了。」
張延滿臉的沉痛:「嗯。」
趙元紅著眼吼:「那我們還等什麼,找他們去啊!」
林月冷颼颼道:「沒見過死亡,沒遭受背叛,沒流過血,天真的很,你當這兒是什麼地方?」
趙元的臉一陣紅一陣青:「所以不管他們了?」
「管得了嗎?」林月反問。
趙元如同漏氣的皮球一樣,管不了的,他都不知道下一個是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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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牆上灑了斑駁光暈,明亮溫暖,瀰漫在剩餘五人之間的卻是晦暗。張延第一個交換信息,他說自己在東邊的樹林裡發現了一些大缸,裡面都是水,沒有別的東西。
陳仰思索了片刻:「可能是雨水。」
「雨水?」趙元一臉不解,「那用缸裝起來幹什麼?」
「可以用來澆菜。」陳仰說,「島上的生活方式很落後,他們都很節約淳樸,這麼做不奇怪。」
張延幾人沒誰做聲,似乎不是很認同這個說法。陳仰也沒繼續,他打算下午去看看。
趙元說他下海查了查,海底的生物沒問題,輻射引發變異排除,他還跟沙灘上的小孩子們做了好一會遊戲,沒發現什麼,一切都很正常。
林月三四厘米的皮鞋上有不少泥巴,還有點菜葉子,她只說自己沒收穫,再問就上臉,惡言惡語,像是要被現狀逼瘋了。
現在只剩下陳仰沒交代,張延他們都自動忽略了少年。
陳仰舔舔發乾的唇:「我有發現。」
氣氛一變。
陳仰在大家的緊盯下說:「隔壁劉嬸家的化肥被偷了,她小兒子最近不去上學也不出門,我覺得古怪,就想辦法讓他從屋裡出來了,結果我發現他說話的時候嘴裡有化肥的氣味,很重,刺鼻。」
張延繃著臉:「所以化肥不是被偷,是被吃了?」
陳仰點點頭。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中。趙元呢喃:「我聽到前半句還奇怪,我下海的時候把手錶摘了放沙灘上,那都沒人偷拿,怎麼化肥還能比手錶……」他徒然站起來,眼睛受驚的瞪得異常大,「吃了?臥槽,吃了?!那是人能吃的嗎?」
陳仰好像又聞到了那股子味道,不舒服的滾了滾喉嚨:「劉嬸小兒子看起來是正常人。」
「化肥不是給人吃的,這是常識,吃了會嘔吐頭暈,吃多了就會危害生命。」張延說,「任務果然跟化肥有關,我們的方向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