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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的饑渴感衝上頭頂,鄭之覃的眼底變紅,口中分泌出大量唾液,他做了幾個吞咽的動作,溫熱的氣息剛拂上那道疤,舌尖還沒舔到,就被陳仰的手肘擊中鼻樑。
接著就是從門口砸過來的拐杖。
展廳里炸出「嘭」一聲巨響,猶如成年不久的野獸被激怒的嘶吼。
shit,那小子拐杖扔得比上回更快了,陳仰的敏捷性也不符合成長期的水平,鄭之覃用力叼住煙,一隻手按著青腫的鼻樑,另一隻手被拐杖砸得抬不起來,都這樣了他也沒有狼狽,反而氣定神閒的說了一句。
「陳先生,我沒見過你弟,他卻讓我有種熟悉感。」
陳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他轉過臉就喊:「弟弟,鄭總說你讓他覺得熟悉。」
使了個挑撥離間計,打算看熱鬧的鄭之覃:「……」
他怪異的看著走到一起的兩人,發覺他們之間的排他氣場依舊沒有半點間隙。
陳仰對朝簡的信任值究竟有多大?鄭之覃很少有的迷惑,武玉跟阿景都做不到吧?
鄭之覃覺得自己這想法怪好笑,要是他們能做到這樣,阿景也不會死。
展廳門外,朝簡拄著拐走在陳仰身旁,低頭聽他說話,側臉驀地偏向鄭之覃,那一眼陰鷙至極。
鄭之覃腳步頓了半拍,忽而一曬,竟然被一個小子的警告怵到了,越活越回去了啊。
一縷煙霧從鄭之覃口中噴出,他擦掉流出來的鼻血,隨意在襯衣上一抹,那小子的真正實力他看不穿,深得很。
陳仰問的問題全是些簡單的,鄭之覃挺意外,他原本以為對方要跟他探討一些比較深層次的東西。
譬如「銷毀身份號會怎樣」「為什麼要做任務」「誰讓我們做任務」「所有任務是不是都在同一個世界」等等。
就陳仰問的那些問題,鄭之覃不信朝簡一概不知。
難不成是……不能說?
鄭之覃興味的吸口煙,這次還沒結束,他就開始期待下次再見面了。
膝蓋骨刺疼,鄭之覃打了個晃,氣息里浮出一抹戾氣,他瞥到少年被他踹傷了,走路都直不起來的左腿,心裡頭舒服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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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不打算把筆記本的事透露給鄭之覃。
要是有二次合作再說。
「鄭之覃的資歷很老……」陳仰感覺朝簡的情緒不對,他的表情一緊,「我說了只問幾個問題,說到做到了,沒有騙你。」
朝簡:「加上這次,三次。」
陳仰不明所以。
「我說了三次順其自然,你還是把我的話當放屁。」朝簡面色寒涼,隱隱磨牙,想吮他的血咬他的肉。
陳仰心虛:「我這不是瞌睡打了很久,終於有個人送了個枕頭……好了好了,我有留心,挑著問的,沒有暴露底牌。」
他以為朝簡是擔心他只顧著解惑,讓鄭之覃發現自己最大的秘密。
「你是黑戶的事,我不會告訴第二個人的,死都不說,你放心。」陳仰又嚴肅的說了一句。
朝簡聽完卻打了一下陳仰的手,幼兒園小孩子打架的那種打法。
「啪」
陳仰懵了,朝簡也懵了。
兩人四目相視,畫面靜止了一般。
陳仰是個正直善良的搭檔,他遞了個梯子過去:「我手上有蚊子?」
朝簡順著梯子下來,不看他:「嗯。」
陳仰:「那打死了嗎?」
朝簡:「跑了。」
「噢。」
然後他們又大眼看小眼。
陳仰往大廳走,他有時候摸不准朝簡生氣的點,好吧,不是有時候,是大多時候。
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一會多雲一會暴風雪。
陳仰走著走著停了下來,後面的拄拐聲也跟著一停,他堵著一口氣往回走幾步,停在朝簡眼前,湊近看。
「你剛才生氣,不是怪我沒有好好觀察四周就提你是黑戶的事,怕被人無意間偷聽到,而是不想聽我說『死』字?」
朝簡一語不發。
陳仰看他嘴閉得跟蚌殼似的,不禁失笑:「被我說中了吧。」
朝簡黑漆漆的眼盯著他。
陳仰臉上的笑意滯了滯,耳根莫名有點熱,他拍拍朝簡的肩膀:「不要這麼迷信。」
朝簡還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
陳仰跟朝簡瞳孔里的自己面對面,心跳有一瞬的錯亂,很快就恢復正常,他放下搭在對方肩頭的手:「走吧。」
衣服被拉住,陳仰差點一個踉蹌,他還沒說話,背後就響起平平的聲音:「我手上也有個蚊子,你幫我打掉。」
話落,一隻手伸到了眼前。
陳仰愣住了,他想回頭,後腦勺卻被一隻手扣著,不讓他往後看。
朝簡垂著眼,煩躁不耐:「快點。」
陳仰一聽到這個詞,大腦迅速做出配合的反應,他象徵性的在那隻手上拍了一下:「好了,打掉了。」
哄小孩的力道跟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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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只有啞巴一個人,其他人都回了自己的公司。
啞巴一見到陳仰,就把一個鼓囊囊的紙袋給他。
「這什麼?」陳仰接過紙袋,分量不重。
【手機主人的物品。】
陳仰從紙袋裡拿出一個鑰匙扣,上面掛著一把電動車的鑰匙,旁邊還有一隻亮晶晶的粉色垂耳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