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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的門裡面忽然響起一道聲音:「誰啊?」
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那聲音聽起來清亮而有活力, 和門外的陰森格格不入。
武慶像是看見了救星,他忙喊道:「送快遞的!」
這是在做送快遞的任務,那我就要扮演好快遞員,他在心裡默念「我是快遞員」。
「來啦!」門打開了,一個穿著粉色睡裙的小姑娘探出頭,她剛洗過澡的樣子,身上瀰漫著香噴噴的濕氣,潮濕的頭髮被浴巾包著,細碎的髮絲黏著白皙的脖頸,容貌十分俏麗。
武慶沒送過快遞,但他收過很多,也見過快遞員,他拼命讓自己忘掉先前的恐慌將包裹遞過去。
「這是你的快遞。」武慶中規中矩道。
小姑娘笑盈盈地說道:「謝謝叔叔。」
武慶在這樣友好的言行里活了過來,他動了動僵硬的面部肌肉,回了個笑容,指指包裹上面的單子道:「你在這上面簽一下名字。」
「噢噢噢。」小姑娘接過包裹,「筆呢?」
武慶一摸口袋才想起來,樓下那npc沒給他筆。
「你等我一下哈。」小姑娘把包裹放到鞋柜上面,一溜小跑進臥室,粉色裙擺在又白又長的腿間盪出青春活力的弧度。
玄關那裡只擺著女士的鞋子,這一幕對外人透露出一個信息,家裡沒有男士。
小姑娘心大,人也單純,門就那麼開著,她也不怕送快遞的進來偷東西,或者意圖不軌。
然而武慶的關注點跟心思不在客戶身上,他很怕那個鬼過來。
武慶警惕地看著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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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底下,九個任務者安靜地坐在地上,蟬鳴聲響的時候,他們的視線不約而同地集中過去。
聲音是從一棵老槐樹的枝葉里發出來的。
那叫聲起初會讓人感到真實,漸漸就會覺得單調刺耳。
楊沛丟了個石頭。幾片葉子掉下來,蟬還在叫。
陳仰擰上礦泉水的蓋子,起身往老槐樹那邊走。向東讓鳳梨跟上。
鳳梨一邊追著陳仰,一邊往後看還坐在原地的朝簡,他怎麼沒有跟過來?這不是他的作風啊。
進來這裡之前明明還形影不離的。
向東也在看朝簡,他探究到的層面比鳳梨深,朝簡的痛苦掙扎都被他收進了眼底。
想跟著,但克制住了。
至於朝簡為什麼要忍,向東懶得費心思去想,那不關他的事。
「看到了嗎?」向東示意朝簡看大步向前的陳仰,「沒有你,他一樣能走,不是非得你護送。」
朝簡的氣息沒有起伏。
「他自己一個人也能做的很好,比你想像的要好。」向東刻薄地說道,「現在你對他的作用越來越小了,很快就可有可無,最後你的結局就是礙事。」
朝簡注視著那道離他越來越遠的背影,他很快就要離開一段時間,具體多久他無法確定,不得不開始試著放手。
——-解開對他的禁錮,讓他自由生長。
朝簡能教的都教了,剩下的都是教不了的,只能那個人自己去領會去總結。他會長得很好,走得很遠,朝簡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為那個人的內心有一片星河,美好而又遼闊,不該有什麼擋住他的腳步。
從前不該有,以後不會有。
朝簡面無表情地看著那道遠去的身影,手指捏得生疼。
那道身影驀地停住腳步,回了頭,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老槐樹,用眼神對他說:我去看看,一會就回來。
朝簡捏著手指的力道鬆了松。
「一會就回來」充滿了隨意隨性,一會是多久呢,說的人也沒把握。
朝簡煩那句話,厭惡至極,他每次聽,心裡都會湧出一股扭曲的暴戾情緒,可同時又控制不住地期盼說的人能夠兌現諾言。他說一會就回來,真的只是一會。
「你恨陳仰。」向東忽然出聲。
朝簡神情漠然。
向東的眼睛眯在了一起,這他媽就匪夷所思了,朝綠茶不是把陳白菜當塊寶嗎,竟然恨他。恨是哪來的?起因是什麼?
似乎不止恨,還有怨。
愛有多不純粹,感情就有多跌宕起伏。向東的表情古怪又不爽,無意間發現了這個秘密,媽得,老子好像更插不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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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走到老槐樹底下,抬頭向上看。
鳳梨隔著小紅帽搔搔頭,東哥讓他過來是要他保護陳仰嗎?
應該不是吧,他們離大隊伍不遠,要是有什麼事,其他人都能看得見。
況且他也保護不了陳仰啊。
那東哥是要他……跟著陳仰學習?鳳梨想通了這點,立馬照著陳仰那樣看樹。
這一看鳳梨發現了一件怪事:「蟬呢?」
「沒有。」陳仰說。
鳳梨被曬得發燙的臉瞬間涼了一大截,沒有蟬,哪來的叫聲?
蟬鳴聲還在持續,鳳梨瘮得慌:「蟬會不會是報喪的?進樓送快遞的武叔死了?」
陳仰的視線從樹頂移向鳳梨:「武叔?」
鳳梨說:「武慶啊。」
陳仰摩挲了一下指腹,鳳梨剛才的稱呼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
本來他對武慶沒什麼印象,哪怕對方跟武叔一家同性。現在他細想了一番,感覺武慶的眉眼有一點像武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