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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滿腦子都是車站裡哪還有一次性手套,他要是回答你,我他媽吃屎。」
向東剛狗叫完,一道渾濁的,仿佛含著一口痰的聲音響起。
「沒有。」畫家說,「沒有異常。」
向東:「……」
他衝到畫家面前,一把抓住對方風衣的領子:「你他媽故意讓老子打臉?」
畫家牽動了一下起著燎泡的唇,出去了。
「哇!」
文青海豹拍手:「直播嗎?想看。」
然後就被向東給揍了。
向東人高馬大,體格很強,拳腳都帶著腥風,他把在朝簡那受的憋屈氣全撒了出來,文青根本不是對手,基本沒還擊的機會。
「哎,文明人從來不動手,真不禮貌。」
文青鼻青臉腫的起來,理了理頭髮,他咽下一口腥甜,擦掉嘴上的血跡,對向東邪笑:「下次不要這樣了哦。」
向東一陣惡寒,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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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目送文青沒事人似的離開,他轉過臉看向東:「你為什麼每次一跟人打賭,就說要吃屎?」
向東的面色扭曲了一瞬:「可見我是個從一而終的男人。」
陳仰:「……」
出了氣,向東舒服多了,他輕車熟路的拉開玻璃櫃,從裡面打開的一條滕王閣里拿出一包,摩挲著摳到包裝的金線:「去吃飯?」
陳仰也餓了,他沒理向東,問的是一直在看夾子上那些明信片的少年:「有什麼打算嗎?」
向東被無視,那臉又扭了,他啐了一口,帶著一身怒氣走出報刊亭,對把視線集中過來的一群人吼。
「看你爸爸啊看,都滾!」
向東走之前飛一腳到報刊亭上面,書刊掉了不少。
「A區沒人能管得了他,就跟他家後花園一樣。」
陳仰隨口說了一句,撿起地上的幾本書刊,把老李屍體上面的小人書也撈走。
「對了,他也是三連橋的,在東街混,刀傷進康復院的時候多。」
朝簡沒理這個話茬,他用拐杖打打架子,上面的明信片跟著震了震,放的很結實,沒掉下來。
陳仰看去:「有發現?」
「拍下來。」朝簡拄拐走到報刊亭一側,掃了掃透明飲料櫃。
陳仰拍完明信片去他那,柜子是豎著的,七排,裡面是紅茶可樂雪碧之類。
每一排都不滿,缺口不符合陳仰想到的任何數列。
「走吧。」朝簡說,「去找東西吃。」
陳仰正要再次拎出他的開杯樂,少年就來了句:「不要泡麵。」
「……」
陳仰推推坐在塑料凳上的老頭:「馮老?」
馮老耷拉著的花白腦袋一抬,呆滯的看著陳仰:「啊?完了?」
陳仰抽抽嘴:「都走了,去吃飯了,我們也準備走。」
「那走吧。」
馮老摸了一把擠滿褶皺的臉:「還是你們好,吃飯知道叫我這個老人家,不像那幾個,沒良心。」
陳仰捕捉到他在外面人群里尋找孫一行的視線,當作什麼都沒看見:「馮老,你要跟我們一起去?」
馮老疊報紙的動作不停:「是啊,人多吃飯香。」
陳仰覺得越接觸,馮老身上那股看破紅塵的欺騙性就越大,就是個普通老頭子。
馮老跟孫一行一樣,都有走哪帶哪的東西。
一個是公文包,一個是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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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把報刊亭關上,對上十幾張生命力萎靡的臉。
「各位,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們。」
陳仰說:「昨晚凌晨到今天早上去第九候車室集合,這個時間段里,你們有沒有誰的視線沒離開過老李?」
大家一個個的都有些遲鈍。
「凌晨兩點三十七左右,當時我看了手機。」
一個長相偏日式的男乘客道:「你們前腳從第九候車室離開,那大叔跟另一個K32的乘客就出來了,之後一直在外面的書攤邊,我們都在的,都可以作證。」
吐字清晰,條理也不差。
陳仰認出他就是那個被老人誤以為跟小偷同夥的年輕人,在新人里說話有一定的分量。
一句話就能緩和氛圍。
陳仰的視線從那人身上經過,移向他身邊的年輕女人,蘋果臉,眼睛也圓圓的,很可愛。
「那你們有看到老李下樓嗎?」
「沒有。」
除了啞巴跟孫一行,其他人都回答了,不帶猶豫的。
陳仰再問,語氣認真嚴肅:「真沒有?」
那些回答過的,這次臉上露出遲疑。
不確定了。
那個人不是他們的親朋好友,不會一直關注。
凌晨到早上又很困,他們都有控制不住打盹的時候。
陳仰嘆氣,工人是最清楚老李動向的。
可惜老李被發現死了的時候,工人已經先他一步吊門上了,沒了機會打探。
那個鬼魂不一定就是老李。
要是其他鬼裝的,心態就是文青那樣,玩遊戲。
那為了讓他們能陪它完,就把他們引去報刊亭,在裡面留線索,釣魚一樣。
但並沒有什麼發現。
假設就是老李,他叫他們來報刊亭又是什麼意思?
屍體肯定會被發現的,沒必要特地來那麼一句。
陳仰抓耳朵的時候碰到燙傷,疼得他連著抽了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