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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晚點睡。」陳仰一隻手托著下巴,「那手提箱……」
朝簡抬眼:「你沒看?」
陳仰愕然:「沒有啊,那是你的東西,我怎麼看。」他去房間拿了箱子出來,放在桌上打開,下一秒就被閃得睜不開眼。
好多鑽石。
陳仰半天才把張大的嘴巴閉上,所以這才是畫家能那麼快談成交易的原因?我喜歡的,你剛好,於是我們一拍即合?
陳仰驚詫的看向吃麵的少年,他怎麼不知道對方喜歡這種東西?
朝簡吹著熱氣騰騰的麵條,慢悠悠道:「我換下來的褲子口袋裡還有兩個。」
陳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人已經站在衛生間,手伸進了朝簡的褲子口袋裡面,並且把鑽石攥在了手心裡。
陳仰喝多了似的回到客廳,把兩顆大鑽石放到小鑽石上面:「這麼多鑽石,你發了。」
「……」朝簡皺眉嗤了聲,「你能有點出息嗎?」
「這是有沒有出息的事?」陳仰抓起一把小鑽石,手一松,他聽著清脆響,感慨的說,「仙樂。」
朝簡的額角一抽:「你走開,別影響我吃麵。」
「這些鑽石放哪?」陳仰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別再被鑽石們迷了眼,大晚上的容易高血壓。
朝簡頭也不抬:「床底下或者陽台放雜物的柜子里,隨便哪。」
陳仰:「……你用薰香換來的鑽石,就這待遇?」
「那你自己看著辦,別煩我。」朝簡說。
陳仰理解不了搭檔的做法,卻也沒多問,他性情不定,本就難以琢磨。
陳仰把鑽石擺放整齊,尤其是那兩顆大的,一紅一藍,看著都會心跳加速,他摸了又摸。
朝簡看陳仰摸得那麼溫柔,恨不得親幾口,他的面部瞬間一沉:「還不拿走」
陳仰古怪的瞥了眼朝簡,怎麼這傢伙看鑽石的眼神就跟見到仇敵似的,他費解的拎著手提箱去妹妹房間,找個地方放了起來。
妹妹喜歡收集亮晶晶的東西,要是她在,做夢都能笑醒。
陳仰打開抽屜拿起紙板玩了玩,好像妹妹有個玻璃瓶,裡面全是亮晶晶的石頭,說是要裝滿了送給他。
玻璃瓶也不知道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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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陳仰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了朝簡,全部,所有,他完完全全的剖開了自己。
朝簡半響開口:「睡吧。」
做好了徹夜長談的陳仰滿臉無奈,朝簡的反應在他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他這個搭檔不是正常人,方寸大亂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陳仰一條胳膊壓在腦袋下面,歪著頭看朝簡:「你說我的身份號會不會是最小的?」
「不會。」朝簡在這場談話里,第一次直面他的問題。
陳仰猛地爬起來:「你怎麼知道?」
「猜的。」朝簡闔著眼。
「你是黑戶,你說了算。」陳仰盯了朝簡片刻就躺回去,「武玉跟我說,不管我的身邊發生了怎樣的怪事,是跟任務世界有關的,還是跟現實世界有關的,我最好能管住自己的好奇心,通常費心挖掘跟裝傻,後者才是正確的選擇。」
朝簡的眼帘沒睜開,他冷淡道:「不用挖掘,也不需要裝傻,任何事都有始有終,該來的,總會來,順其自然就好。」
陳仰記得在火車站那會兒,他像朝簡透露自己忘記李躍的事,以及左耳的疤,朝簡告訴他,該想起來的,總會想起來。
「睡覺。」陳仰深呼吸,強迫自己不要掉進這個由疑惑構成的泥潭裡面。
凌晨一點多,陳仰驚醒了,他像一條被人丟在烈日下的魚,張著嘴大口大口喘氣,渾身濕淋淋的,煞白的臉上全是冷汗。
陳仰做了一個噩夢,可他忘了夢裡有什麼了……
恐慌跟崩潰吸附在五臟六腑上面,陳仰攥住胸前的衣服蜷縮起了手腳,喉嚨里無意識的發出無聲的嘶喊,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喊什麼,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喊。
瀕臨死亡的感覺纏住了陳仰。
臉被輕拍,耳邊有人說話,說著什麼,重複的低喊著什麼,陳仰費力撐開潮濕的眼睛,視野里是月色下的模糊輪廓,他的呼吸紊亂到了極點,腦神經也虛弱到了極點。
汗涔涔的身子被帶進一個懷抱里,陳仰的眼皮抽了兩下,他的手搭上少年的肩膀,指腹下的肌肉是繃著的。
「沒事,我就是做了個不記得是什麼內容的噩夢。」陳仰下意識的反過來安撫朝簡,聲音啞啞的說。
朝簡鬆開陳仰,一聲不吭的退回黑暗中。
陳仰洗了個澡換上乾爽的衣服上床,他發現房裡的薰香味更濃了,那味道讓他張開的毛孔里鑽。
「你多點了一根香嗎?」陳仰問朝簡,回答他的是悠長而均勻的氣息聲,他以為自己睡不著了,然而他卻在難聞的薰香味里沉睡了過去。
陳仰不知道他睡著的那一刻,旁邊的人把他撈進臂彎里,手掌按著他的後背輕拍,動作不見半分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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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是陳仰記憶里的第一個噩夢,之後再也沒做過。
夏天的時光被空調的冷氣跟西瓜推著走,03長大了一圈,它的主人還沒把它接走。
陽台那盆原本只有一根枝條,一片葉子的盆栽多長了一個小綠點,隨時都會抽出嫩芽,它的主人也沒來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