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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用身體的不是林書蔚?陳仰回想了一下跟他在一起的另外幾個人,挨個喊:「阿寧?小胖?李老頭?楚肆?」
瘦削的男人停下腳步,他回頭,眼裡無光:「我是林書蔚。」
「他們不在。」林書蔚沿著河邊走,他看著這一路的風景,白得發青的臉上掛著笑,我的隊友們都走了,只有我一個人了,我被拋下了。
陳仰目送林書蔚遠去,他的視野里多了一道身影,體型高大,腳步沉穩,氣質又木又冷,看起來是個行動派,目標精準,下手直擊要害,是棋局中的贏家。
然而那人的頭髮白了大半,像是輸得一塌糊塗,連家都輸沒了。
陳仰的內心被一股強烈的感觸充斥,他嘆氣:「錢秦也就比你大兩三歲吧,老了好多。」
「世界一塌,人就老了。」朝簡的氣息里含著奶味。
陳仰拍拍朝簡的手背:「我們回家吧。」
不遠處的灰牆邊,張勁揚正在跟幾個任務者說笑,牆的另一頭,喬小姐在和帥哥調情。
就連張琦都有熟人可以敘舊。
陳仰一圈看下來,不免生出幾分感慨,他的老隊友也都有自己的老隊友。
走著走著,他的身邊只有朝簡。
陳仰跟朝簡繞過紀念館進小巷:「每次做任務都是臨時組隊的散沙隊伍,這次人太多了,散沙成了一個一個獨立的沙堆。」
「我那次進審核區有多少人來著?你說的我忘了。」陳仰的手指擦過朝簡臉上的傷。
朝簡道:「差不多是這個任務的一半人數。」
「也這樣散?」陳仰說。
朝簡從後面圈住陳仰的腰,腳步跟著他:「分成了很多小隊。」
陳仰釋然了。分開也正常,有老隊友在,誰還會跟不熟悉的新隊友在一起。
「鄭之覃很精明,他肯定已經猜到他和我都死過一次了,晚上他來的時候,我會提重置的事,你別動手。」陳仰說。
朝簡的眼底驟然湧出森冷之色,他頭上的小啾啾被摸了一下,伴隨著一聲耳語:「但他要是欠打,我會和你一起打他。」
周圍凍結的空氣重新流動了起來。
「奇了怪了,你都不知道我左耳後的疤是怎麼回事,那鄭之覃是怎麼知道的?」陳仰轉過身跟朝簡面對面,滿臉的費解。
朝簡面無表情地盯著陳仰,盯了一會,他忽然笑了起來:「你告訴那傢伙了,沒告訴我。」
陳仰的頭皮瞬間就麻了,他咳嗽了兩聲清清嗓子:「哎呀,好大的醋味啊。」
「嗯。」朝簡彎了彎腰,直勾勾地看著陳仰,腦袋低到一個可以讓他直接親到的程度,「要管我嗎,哥哥。」
陳仰求生欲爆棚,一本正經地表態:「管啊,管,必須管。」
「那來吧。」朝簡招手。
第167章 黑色奇蹟
朝簡的醋味淹了整條小巷, 要是誰無意間走進來能被熏掉鼻子。
那醋味濃得要命,陳仰壓了半天才壓下去。
陳仰坐在家裡沙發上的時候,不禁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 這次的任務有一個好處, 能回家休息。
朝簡倒了一杯水給陳仰。
陳仰抱著杯子, 頭往杯口湊,任由熱氣撲面,他整個人是靜止的,看起來是在發呆, 實際上他的腦子跟內心活躍無比。
其實所謂的真假都是相對性的。對於虛假世界的Npc們來說,那就是真實世界, 他們的生活, 家庭,愛情,事業, 青春與老去,所有的喜怒哀樂生離死別都是真實的。
而對於這裡的Npc們來說,也是如此。
陳仰不禁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想法,只要能通關解綁身份號,留在哪個世界都一樣啊, 它們都是某種意義上的真正的世界不是嗎。
不是, 不一樣!陳仰一個勁地搖頭,他不是Npc,他是任務者,回家是他的人生目標,腳下就一條路。路上有一個粗大的箭頭,指向終點。
陳仰感嘆起來:「哎。」他抹眼角, 操,我又哭了。
「說起來,我重置後主要是在做任務,頻繁做任務,身邊幾乎都是任務者。我的社會關係非常簡單,沒爹媽,沒老婆孩子,沒兄弟同事,也沒有多複雜的情感糾葛,不然光是道別都不知道要死幾回……」陳仰後面的話被朝簡吃掉了。
朝簡咽下去的還有陳仰的眼淚和悵然。
一場激烈的濕吻結束,陳仰的指尖都燒了起來,他抓著朝簡的小啾啾,把人拽進了房間。
之前陳仰覺得做任務就是做任務,別的不能想,就連想朝簡都要克制。
現在……不但想還做!
陳仰的多巴胺是成片成片爆出來的,猶如黃河決堤洶湧澎湃,他根本管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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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四點鐘,天色橙黃。陳仰裹著被子坐在床裡面,面對著窗戶抽菸,他的注意力從高潮情動轉移到了任務上面。
遺書是【他們盯上我了】,這句話里的重點是「他們」跟「盯」。
「他們」透露出兇手的屬性,人類。
否則用詞就會是「它們」。
至於「盯」這個字……陳仰叼著煙陷入沉思,那三個工作人員偷偷做了什麼事,被一伙人發現了。
那伙人起先只是暗中盯視,沒打算滅口,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擔心夜長夢多,最終還是下了狠手。
「能跟旅遊節有關的,會是什麼事呢?」陳仰呢喃著,嘴邊的煙輕輕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