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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大家只要在旅遊節當天阻止意外發生,確保三連橋太太平平,可規則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怎麼會沒想到呢?
做這個任務的時候狀態比平時差多了,而且還會輕易掉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裡,無時無刻不在感懷人生,根本不能集中注意力。
女孩開始哭,和她一個小隊的隊友一邊安慰她,一邊跟著哭。
另外兩個小隊的任務者情緒也崩了。
「冷靜點,都冷靜點。」那個讓大家冷靜的任務者自己抄起椅子砸到地上。
冷靜不下來。
陳仰感覺有根銀針戳進了他的頭頂心,還在往裡面戳,邊戳邊轉,他頭疼得要命。
太吵了太吵了,好吵,操,陳仰罵了幾聲,用力扣著朝簡的手往屋裡走。
身後突然沒聲音了。
陳仰有預感地回頭看去。
那十一個任務者直挺挺地站著,四肢僵硬,頭歪向一邊,眼珠外突,臉泛紫。
全死了。
張琦和他的兩個老隊友就在旁邊看著。
院牆邊的張勁揚跟他的四個隊友們也離得不遠,目睹了那伙人的死亡。
如果是其他任務里,他們遭遇這一幕會在極致的恐懼下呆住,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呼喊不知道動彈,整個人傻掉。
然而此時他們沒有那樣,他們瘋了,嘴裡發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陳仰的情緒也要爆炸,突有一雙手伸過來,修長的指骨攏住他的耳朵。緊接著,一股力道推著他走進屋裡,門在他身後關上了。
一扇門隔絕了隊友們的瘋狂,同時也阻擋了院裡的陰風跟死亡氣息。陳仰的胸口大幅度起伏,手握緊拳頭,脖子上的血管劇烈鼓動。
「你跟丁會春都讓我把審核任務當作普通任務,」陳仰踹了幾下牆,抱頭蹲下來,喉嚨里溢出受騙的哽喘聲,「普通個屁!一點都不普通!」
知道這是審核區的,不敢梳理內心。
不知情的,很難控制住自己。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心平了,卻進不去最後一關了。
「太坑了。」陳仰不斷重複這三個字,「太坑了……」
朝簡垂眸站立,手裡的奶片被他捏得碎爛,他擔心陳仰的閾值,連一聲安慰都要慎重。
這條路陳仰走了兩趟,這是第二趟,也是最後一趟,走不到終點就沒以後了。
朝簡闔起了眼眸。
陳仰站起來,痛哭流涕:「我真的不想做任務了。」審核任務太難做了,也太容易死掉,因為他們連基本的全神貫注都做不到,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過腦,那還怎麼調查線索?
朝簡捏奶片的動作輕頓,他睜開眼,低頭看過去,神情有幾分可憐的茫然。
「很快就不用做了。」朝簡嘶啞道,「很快。」
陳仰拉起朝簡的手蓋到自己臉上,等到出去了,他要好好睡一覺,睡到腰酸背痛,昏天暗地。
醒來以後,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
院裡的瘋叫聲持續不止,陳仰打開門看著張琦跟張勁揚那兩個熟人,以及不認識的另外六人。
「任務不做了是嗎?」陳仰吼道,「你們也不想活著出去了是吧。」
八個男女勉強安靜了一點。
陳仰背過身,沒有再看踩在鋼絲上搖搖欲墜的隊友們,他無能為力。
他能救的只有朝簡。
為了救朝簡,他必須往前走。
張琦衝進屋,眼裡儘是疲憊和絕望:「一下子就死了十一個人。老弟,你說我們這些人上輩子是不是做了殺人放火的事啊,這輩子這麼倒霉。」
陳仰笑出了聲。
張琦看著他笑,脊背發涼:「怎麼了,老弟,你笑什麼?」
「沒事。」陳仰揮了揮手,「找線索吧。」
「那些人肯定早就搜過了。」張琦說,「可惜他們都死了,還沒來得及交流信息。」
陳仰留意到院裡的動靜,他轉頭喊住已經走到院門口的張勁揚,沒打聽他們的去向,只道:「你們碰到哪個任務者就通知一下,晚上七點在老地方集合。」
「老地方是哪?」張勁揚摸了把光頭,嗓子撕裂。
「紀念館西邊。」陳仰說。這麼多人,出行的陣仗太大了,聚會的地方都不好找。
陳仰又道:「死亡禁忌的事,也要傳出去!」
院門口沒了張勁揚五人的身影。張琦把視線收回來:「大家好像都是老任務者,應該都想到了。」
陳仰看他:「那你也想到了?
張琦搔搔下巴上的鬍渣:「我猜到了。」
陳仰鬆口氣,那就好,他拍拍張琦的肩膀:「琦哥,注意安全。」
張琦愣了下:「誒!」
他把兩個精神錯亂的老隊友介紹給陳仰,女的叫小李,男的是小薛,經驗都比他多。
陳仰抬手捏住朝簡的脖頸,隨意地跟小李小薛打了聲招呼,沒多聊。
五人分成兩組,搜起了關小雲的家。
女孩子的房間很好找,不一會,陳仰就找到了目的地。
關小雲的臥室在二樓,向南,採光很好,窗外就是小河流水,三座橋都能看得見。
老爺子很疼孫女。
因為這個家到處都是窮酸的味道,但那味道沒有滲透關小雲的房間。
夕陽的餘暉把這方小天地照得溫暖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