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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瞪過去:「別扯偏。」
向東也瞪他:「鬼知道你這是哪來的,我第一次在活動區見你的時候就看到了,我還問你來著。」
陳仰按耐住加速的心跳:「然後呢?」
「什麼然後,當時老子也就碰了你那兒一下,你發神經的對老子動手,他媽的你那是剛醒不久,都不像是睡了幾年,多牛逼。」
向東提起來臉就疼,斷掉的肋骨更是發癢,他沒好氣:「想想也是日了狗,老子的傷本來都快好了,被你一揍多躺了半個多月。」
陳仰沒笑,他的心情非常差,因為向東說的事情他不記得了。
通通都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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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撐腿扶額,仍舊是很小的音量:「你認識李躍嗎?」
向東吐口煙:「你問他幹什麼?」
陳仰說:「你知道他?」
向東揚揚冒著鬍渣的下巴:「你過來點,想打聽什麼我都告訴你。」
陳仰坐著不動:「那你先跟我說,他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向東臉上的表情全部消失,下一秒又「噗嗤」笑出聲,邊笑邊用親昵的口吻嘆道:「陳仰,你比在康復院裡更狡猾了。」
陳仰直起腰:「第九候車室死了個新人,知道吧?」
這話頭開的生硬,相當於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向東對陳仰露出狼外婆的笑:「怎麼,想打聽線索?你來我這,跟我和畫家一組,我們三合作,怎麼樣?」
陳仰示意他看拐杖。
向東被打的手一陣抽痛,他叼煙流里流氣的對少年說:「殘腿的,你護不了的人,交給老子唄,識相點。」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沒落地,就被拐杖打瓢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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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血印橫跨了向東那張被譽為康復院A區之花的臉。
他丟掉大半截煙,從半蹲著變成站著,一米八多的高大健壯體格,黑T下的塊狀肌肉鼓起,殺氣騰騰。
朝簡神色如常,陳仰則是隨時準備出手的姿態。
劍拔弩張之際,馮老跟文青來了。
「這麼熱鬧?」文青開心的跑進來,「打架呢?什麼時候開打,快快快,馮老,我們有好戲看了。」
陳仰知道這修羅一般的插曲能收尾了。
沒誰願意被人當雜戲團的猴。
「呸——」
向東擦掉嘴角的血,往地上吐了口帶血的沫子,再一次帶著一肚子怒氣走了。
走到門口時,他獰笑了聲:「走著瞧!」
下次要把那殘腿的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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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坐回去,腳碰碰朝簡的拐杖:「他在康復院幾進幾出,每次都一身傷,身手沒章法,全是生死搏鬥出來的路數,你腿還傷著,別招他了。」
「嘩啦」聲響傳入耳膜,陳仰看見朝簡拿出藥瓶,驚訝道:「你不是早晚兩次嗎?這還沒到吃藥時間吧?」
朝簡摳緊藥瓶,指骨發抖著低吼:「滾開。」
陳仰微懵,他的舌尖颳了下嘴角,點點頭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朝簡額角猛抽幾下,他快速倒出兩粒藥丟進口中,牙咬碎,咽下苦味閉了眼:「我沒說過話。」
陳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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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倆隊員在,陳仰就沒扒著這個事不放。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出現。
陳仰跟他們聊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極其意外的現象。
馮老一開口,文青就不打岔,也不裝逼。
文青言行舉止上的細微變化透露出一個信息,他對馮老是認可的。
這說明馮老不可小覷。
另外,陳仰還發覺,馮老很微妙的有意跟他交好。
儘管這個老頭之前在一樓還忌憚他們,現在又是這幅態度,意義不明,陳仰依然沒拒絕。
「一樓兩個書攤我們都搜了,沒有線索。」馮老望了望孫一行,弱懦樣跟他兒子如出一轍,「二樓的是明天的工作,任務才開始,一步步來。」
「K32是上午的車,那一班還剩兩個乘客,天亮後我們去找他們,不管他們是死亡,還是順利上車,規則都會有所補充,對我們都是好處。」
沒人說話,都同意這個說法。
「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我們輪流值班吧。」馮老把一直拿在手裡的報紙攤開鋪到臉上,遮住明亮的燈光,「考慮到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你們年輕人想必也沒意見,我就先睡了,你們誰第一個看著來。」
幾個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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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自告奮勇的說自己第一個。
陳仰排第幾都無所謂,他放緩呼吸,努力醞釀睡意。
腦中突然冒出光頭中年人躺在一排椅子上,搓著胳膊看他,不停的說「好冰啊!椅子好冰啊!」
陳仰的睫毛抖了抖,睡不著的,算了。
腿上一沉,陳仰沒睜眼的摸摸,觸感冰涼堅硬,是拐杖,他沒讓少年拿開,也沒問怎麼擱他腿上了,而是張開手指攥住了,往上移移。
慢慢的,陳仰睡了過去。
「嘖。」
看了個徹底的文青咂了下嘴吧:「這操作,牛逼。」
朝簡面無表情的刷著手機。
文青覺得最沒勁的人誕生了,就是這位拄拐的,馮老說口罩後的臉比姓靳的還帥,絕對誇張了。
姓靳的靠美色能自己玩一輪,這位比得上?